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小賤人在屋裡一直沒動靜,有沒有可能其實她吃了迷藥,這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
而當家的中招,有沒有可能是下藥時不小心沾到手上了?
這個發現令錢氏一陣狂喜,她全身陡然有了力氣,決定撬開門進去看看。
她剛從地上坐起身,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就著朦朦朧朧的月色,錢氏認出了門口的人,不是簡招娣又是誰?
她靜立不動的身影,仿佛在夜色中嘲笑自己。
錢氏猶如被迎頭痛擊,全身的力氣又突然泄掉,無力躺回地上。
算了,毀滅吧!
錢氏的鬨劇氣勢洶洶登場,淒淒慘慘閉幕。
翌日天不亮,簡月就起床了。她換上了灰藍色粗布衣,穿上了黑布鞋。
門口堆著一堆土。門檻被燒焦了。躺在地上的錢氏不見了,大概是回屋睡覺去了。堂屋門口前麵,有一大片水跡,院子裡還彌漫著淡淡的屎尿味。
簡月去村裡水井提了半桶水回來。簡單洗漱完,把廚房裡櫥櫃上的鎖頭砸了。櫥櫃裡放著白麵和米,黑麵,雞蛋,油鹽,一小包紅糖,還有大醬和幾顆酸漿果。
南昌國沒有醋,而是用一種特彆酸的酸漿果代替醋調味。
簡月和麵烙了四張圓盤大小的糖餅。從菜園子裡拔了兩棵青菜,做了青菜蛋花湯。湯裡麵荷包了一個雞蛋。
她吃飽喝足之後,天才剛蒙蒙亮。
她用乾淨的菜葉子包了糖餅,放在手提筐裡,背著背簍,帶上砍刀,去山上采藥。
村子裡陸續有公雞打鳴的聲音,有早起的人家房頂上已經冒出了嫋嫋炊煙。偶爾還有狗的叫聲,真真應了“雞犬相聞,溪山如畫”般的景色。
簡月前世七歲拜師,此後的十五年光陰都是在山上長大。
她理想中的生活就是住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前院種花,後院種菜,養雞鴨鵝幾隻,再加一條看家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看柳,夏賞荷,秋吟菊,冬詠梅。那樣詩一般的日子,應該有很多人向往吧?
“喲!這不是招娣嗎?這麼早上哪兒去啊?”一個邋裡邋遢的中年矮個男人攔住了簡月。
簡月的思緒被拉回,這才發現她快走到山腳了。
她抬頭看麵前的人。長得尖嘴猴腮,身上的衣服臟得都包漿了。頭發亂糟糟的,特彆油膩。
這人是村裡的老光棍,叫王得寶,又懶又饞,家裡隻有兩間茅草屋,和一個老娘相依為命。
他整天在村子裡亂晃,還喜歡往寡婦跟前湊,想娶個不花錢的媳婦。但決心不改嫁的寡婦性格都潑辣強勢,人家連眼風都不給他一個。
不知什麼原因,從今年開始,他盯上了原主。每當原主去山腳打豬草的時候,他就會尾隨。被原主察覺後,原主就不敢一個人去山腳了,要麼躲著他走,要麼拉著楊小春一起打豬草。
王得寶見簡月看著他不說話,下意識用手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齜著大黃牙笑著說:“你是去打豬草吧?哎呀!你家裡人也真是一點都不心疼你,這麼早就讓你出來乾活。看把你累得又黑又瘦。看著就讓人心疼。”
王得寶一臉猥瑣樣,把簡月惡心得不行。
“滾開!彆擋我的路。”
“哎呀!”王得寶嚇了一跳,驚訝地瞪著簡月。他印象中的簡招娣可是很懦弱的,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所以他盯上了她。沒想到今天的簡招娣一出聲,就令他頭皮發麻。
但他也隻是驚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