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並不能算是一夥兒的。”
夏柳青想了想,緩緩的說道。
“不過我內心的急切並不比他們少。”
他的手有一些微微的顫抖。
林煜挑了挑眉。
“心有激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不差。”
“你比他們這些人強不少,應該可以走的更遠。”
夏柳青麵對誇讚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感覺,隻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之中七彩氤氳幻化出來一個麵具的樣子。
緩緩的歎了口氣。
“希望我的猜測都是錯的,希望那都隻是一種錯覺。”
一句話說完,將七彩麵具往臉上一抹。
臉上立刻變得濃墨重彩。
黑紅色夾雜著白色,形成一張誇張的麵具。
“幼小曾將武藝攻,鋼鞭烏馬顯英雄。到處爭鋒多得勝,則我萬人無敵尉遲恭!”
一句響亮的唱詞,有點像花臉的味道。
半空中伸手一撈,撈出來一根水磨鐵鞭。
鐵鞭高舉,威風凜凜。
一個殺氣騰騰,膀大腰圓,虎背熊腰,挺著將軍肚,怒目而視的神將就已經幻化在了眼前。
正是尉遲恭!
“哦?演神之法?神打?”
林煜差一點就笑了出來。
他這一根水墨鋼邊一亮相,確實是實力不俗。
散發出來的氣勢沉甸甸的壓在人的胸口。
陸瑾和苑金貴他們都情不自禁的撤到了更遠的一些地方。
這種神將的鎮壓之力,或者說屬於尉遲恭門神神職的防護之力,靠的近了就會受到他的影響。
被他壓製,身上氣的流動都要變得緩慢遲滯。
“我來隻是想找一個答案,看看是不是錯覺,小娃娃,你要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沒有的話就不要擋路了!”
夏柳青甕聲甕氣的說道。
“我的本事不多,但剛好克製你,也不用找了,看來你是衝著我來的。”
夏柳青眉頭一皺。
林煜直接左手掐訣,口中念咒。
“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氣合全,神氣合群,杳查冥冥,天地濟主,聞呼即至,聞召即臨,焚香召請,功曹使者,遞奉神員,聞今召請,速赴壇前……”
請神咒一念,亮出掌心符敕。
衝著夏柳青指了一下。
夏柳青立刻臉色巨變。
隻覺得本來養好的一團氣現在變得躁動不安。
臉上的麵具也要脫落。
周身的神力似乎在這一刻就要被剝奪。
“這……這是怎麼了?是你,是你搞的鬼?”
林煜卻並沒有回答。
隻是很有威嚴的喝道“敕令,尉遲恭聽令,懲奸除惡掃蕩妖氛,速速將妖人苑金貴擒下。”
如果眼前的尉遲恭是真神降臨或者是分神降臨,那麼林煜怎麼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尉遲元帥。
就算頭頂上有著茅山祖師罩著,自己又掌握著驅神神通。
可麵對這樣正牌的實力強大的戰將,怎麼都得給人家留幾分麵子。
可惜,夏柳青借用的隻是民間信仰中的神力。
論起來規格職級,林煜的驅神神通,以及祖師爺給留下來的驅神敕令,不知道要比他高了多少級。
麵對林煜的驅神神通,好消息夏柳青身上的力量不再向外擴散了。
修行了多年的演神之法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運轉起來也重新變得流暢。
壞消息是,自己身上好像套了一層殼子,這層殼子卻有些不受控製了。
就好像是一個穿了盔甲的武將。
結果盔甲通了靈自己動了起來,連帶著盔甲裡的人也不得不進行動作。
夏柳青隻來得及驚叫了一句。
“這到底是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話音沒落。
他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好像是變成了提線木偶,變成了傀儡一樣。
亦或是說,他體內的神力有了另一個意識,按照另一種規則來行動。
已經不再受他的控製了。
隻見夏柳青跳到半空中,情不自禁的張開嘴大喊著。
“水磨鋼鞭保唐家!”
聲音拉的老長,又是有點類似京劇的唱腔。
他們這個時代的人,修煉這演神之法,有長處,有短處。
短處在於離神存在的時間過於久遠,已經失了真傳。
長處在於這個時代文藝形式發展多樣,小說話本,大鼓評書,京劇豫劇,都有對這些古代神將的演繹。
雖然這些演繹未必真實。
但他們修行演神之法的人,收集的就是百姓們溢散出來的信仰與精神力。
而這些民間藝術可算得上是最頂流,最火熱的消遣方式。
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凡夫走卒,無不愛看。
而故事中像尉遲恭這樣的神將也屬於比較熱門兒的。
再加上家家戶戶貼門神的習俗。
這就給修行演神之法帶來了許許多多的便利。
選擇尉遲恭這樣的神將,修行起來也是事半功倍,速度極快。
而他們修行出來的,模仿出來的,自然也是那門畫上的形象,京劇舞台上的形象,百姓臆測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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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施展起來,多多少少會帶有一些這樣的蛛絲馬跡。
甚至說夏柳青想要學會這尉遲恭神將的神韻,說不定他都在街頭賣藝過。
或者向那民間藝人拜師請教,也許也曾上台賣藝過。唱一唱有關於尉遲恭的名劇,白良關,美良川等等。
也隻有這樣真正的去演出,去學習,才能夠真正的演出來有血有肉的天神!
一根鋼鞭從天而降。
轟的一聲,衝著苑金貴的天靈蓋就砸了下去。
苑金貴嚇了一大跳。
連忙在地上一個驢打滾兒趕緊閃開,然後手腳並用爬起來瘋狂後跳。
剛才站立的地方,直接被轟出來一個大坑。
可想而知,這樣一鐵鞭砸下來肯定直接把苑金貴砸成肉泥。
“夏柳青,你瘋了!”
苑金貴憤怒的大叫。
夏柳青當然沒瘋,但他此刻方寸已亂。
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精神內耗之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情緒多少有些崩潰。
自然沒有心情為苑金貴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