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任老爺的些許失落,任婷婷卻感到非常生氣。
氣衝衝的看著她的爹。
“爹呀,你怎麼什麼錢都想掙,怎麼沒有點家國觀念呢?”
任老爺大為詫異。
“家國個……”
一句話反駁還沒有說出來,就立刻住了嘴。
對於任老爺來說,天好地好不如權利和金錢好。
什麼家國觀念都得靠後站。
但是在九叔他們的麵前,他卻不敢說這句話。
而且不光不能說,還不能做。
“爹,你知不知道那一群倭寇在四目師叔隱居的地方興風作浪,差一點害死了四目師叔和千鶴師叔,不算你沒有一點家國觀念,看在女兒的身份上,咱們和他們也是有仇怨的。”
任婷婷既是矯正著自己爹的想法,同時又因為這確實是自己的爹,不得不先開口點醒他。
讓他分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免得分不清是非黑白,被利益蒙住了眼,和那一群倭寇攪在了一起,到時候師父他們要報仇,偏偏又把她爹扯了進去,卡在了這中間,確實讓人十分為難。
麵對任婷婷的教訓,任老爺立刻心領神會。
臉上的笑容不減,背在身後的右手已經顫抖了起來。
身上幾乎要冒出冷汗。
差一點說出了犯忌諱的話。
同時也暗暗的為自己的乖女兒叫好。
雖然自己的乖女兒有的時候會選擇胳膊肘子往外拐。
看起來平時都是站在他們師父的立場。
哪怕是現在好像也是站在了茅山的立場,讓人不禁的感歎女大不中留。
但任老爺卻知道女兒今天這一次提醒的好。
恰當時分。
確實是自己被這段時間以來的順利衝昏了頭腦。
剛才說話有一些口無遮攔了。
現在想想都讓任老爺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九叔的兩個師弟都差點兒死在了那群倭寇的手裡。
這樣哪是小小的仇怨,分明是結下了死仇。
自己要是不知道輕重,敢攪和在中間,不小心做錯了事,那還能有自己的好?
必然不可能再有的。
“女兒說的對。是我這個當爹的說錯了話。”
任老爺毫不客氣的賞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連連歎息的說著。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掉進了錢眼兒裡,想那倭寇,小國寡民,卻貪心不足蛇吞象,多年來侵我疆域,殺我同胞,掠奪神州錢財,處處威逼,簽訂不平等條約。”
“如此倒行逆施,殘暴不仁之輩,將來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咱們都是神州子女,向來沒有虧待過撮爾小國,他們卻畏威而不懷德,可知也都是野蠻之輩。”
“當初朝廷無能,致使咱們喪權辱國,如今國民政府已立,四處征討,節節大勝,眼看就要海晏河清,一片勃勃生機,萬物進發的境界就在眼前。”
“爹又怎麼能昏了頭,去和那些三寸釘做什麼生意?”
“不做,不做,這筆錢不要也罷,不過不和他們做生意,爹還要擁護國貨,抵製那些倭寇,在生意場上儘力的阻擊他們,就算是折本也在所不惜。”
任老爺果然是人老成精。
九叔麵色不改,林煜心中暗笑。
電光石火之間,立刻巧舌如簧,給他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先向眾人承認錯誤,又將錯誤的原因扯的偏一些,大事化小。
與此同時立刻做出保證,下一步的所作所為。
在表表決心,用不惜代價的態度來表明自己的情緒遞進。
由此以來,一篇小作文洋洋灑灑,將任老爺甘願認錯,恍然大悟,立場轉變為愛國商人的舉動闡述的合情合理。
讓人甚至都懷疑,這個任老爺上輩子是不是一個齊魯的人。
就算不是,也可以知道當年的官宦都是什麼水平了。
層層選拔,八股寫的極好。
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的。
麵對任老爺的表態,任婷婷表現的極為開心。
“爹,這樣想就對了,希望你真的能做到。”
任婷婷又點了一下自己的老爹。
女兒給自己發揮的機會,任老爺立刻拍著胸脯。
“放心吧,婷婷,九叔,小煜,任發絕對說到做到,從今往後和那些倭寇劃清界限,處處與他們為敵。”
說完這句話,九叔輕輕的點了點頭。
任老爺看在眼裡長出了一口氣。
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已經被浸濕了。
冰冰涼涼的讓人心有餘悸。
九叔他們這些修行中人的手段實在是讓他見識了個飽。
難怪當初第一次遇見西域大雪山的妖僧根本不把普通人當人。
凡人和這些修行中人比起來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有萬貫家財護身,性命還都是要操之人手。
麵對這個隨時能要了你命的人,任老爺也難免有一些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但好在自己的女兒已經成功的打入了內部,自己也算半個自己人,犯了一些錯誤,還有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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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眼前的幾個人顯然也與那真正無情的帝王不同一個個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好人。
隻要自己不做出什麼太過於出格的事情,一輩子的安全和榮華富貴還是很有保證的。
就因為有著這層關係在,自己老任家下一輩估計也能繼續的發展壯大。
隻要他們不走錯路。
“也不用做的這麼明顯,在我看來,這生意還是要做的,隻要不喪權辱國,隻要不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不幫著倭寇欺負咱們自己人。這生意怎麼不能做?這錢誰賺了不是賺。”
“這錢要是讓任老爺賺了,咱們還能知道任老爺是一個熱誠君子,愛國愛民,從倭寇身上掙來的錢也能用到抗擊倭寇上麵去。”
“要是被那些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亂七八糟的人將這些錢掙過去,恐怕都是白白的讓倭寇占了便宜。”
“那些人賺的錢反而還不是從倭寇身上賺來的,是幫著倭寇欺壓咱們民眾,搜刮民脂民膏賺來的。”
任老爺聽的眼前一亮。
這話說的可真是太好聽了。
尤其是說話的還是林煜。
彆看他隻是一個不到兩歲的娃娃,但是任老爺可知道在這義莊裡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誰?
隻要林煜他開了口,九叔一般都不會拒絕。
任老爺很想趕緊補上一句所言有理。
但是他才剛剛表過態,自然不能立刻的附和。
要不然顯得太過於油滑,就過猶不及,惹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