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望去周圍的山野一片枯黃，鳥雀的叫聲有氣無力，阮茶煙和落寒英徒步順著細細的渾濁涓流向上，看到了官府設下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對泉眼的介紹，旁邊半人高的石廟裡供奉著本土的神明，周圍落滿了枯枝敗葉，石廟的側牆也塌了一半，就連青銅香爐上都出現了斑斑鏽跡，可以看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踏足。
“過去這麼多年，他們就連求神拜佛都放棄了。”
落寒英用靈劍撥開雜草和枯葉，伸手在神像的麵容上擦了擦，“好像是個漂亮姐姐，也不知道這神是管什麼的。”
阮茶煙瞥了一眼，不甚在意道“應該是管水的吧？不然也不會建在泉眼附近。”
長水的泉眼隻有碗口大小，順著泉眼向外流的水流呈現出一種暗紅的色澤，斷斷續續地順著幾近乾涸的河床蜿蜒，難以想象這樣的泉眼在落下群山後能夠變得聲勢浩大。
不過那都是它的曾經。
阮茶煙祭出一個茶杯舀了點水，她猶豫著要不要喝點試試，光是這麼看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隻是水的顏色很奇怪，似乎沒有什麼異味。
落寒英沒那麼講究，她伸手鞠了一捧水，她又是輕嗅，又是用神識觀察，最終嘗了嘗，然後呸呸兩口吐乾淨，捂著嘴道“我嘞豆誒！味道好怪！
有點土腥味兒，還有點說不上來的腐敗的臭味兒！是不是因為這裡的水太淺了底下埋著枯葉的原因啊？”
阮茶煙彈了落寒英一個腦瓜崩，又氣又急“情況不明，你怎麼什麼都往嘴裡放？萬一水裡有寄生蟲呢？”
落寒英摸著額頭噘嘴道“我就是嘗嘗味兒，我看你也有喝的意思啊，彆光說我，你自己也注意著點。”
阮茶煙歎息著搖搖頭，用靈劍挖著泉眼，想看看是不是下麵埋了什麼，所以水的顏色這麼奇怪。
落寒英跟著在周圍收拾了一下，將這塊兒地兒清理乾淨，瞧瞧泉眼的水流會不會變大、水質會不會清澈起來。
落寒英的神識在周圍轉了一圈又一圈，試圖發現點什麼【“係統讓我們救治五行精，可是我們都來了泉眼了，五行精要是不自己出現，那咱倆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五行精啊。”】
阮茶煙賣力扒著周圍的土壤【“我覺得泉眼就是五行精吧？或者說長水就是五行精吧？任務說的是‘長水五行精’，有長水這個前綴呢。”】
【“我記得好像有一種方法，可以把彆的地方的泉眼挪到另外一個地方。
你說如果我們去把彆的地方的泉眼固定到這裡，長水不就有水了嗎？那五行精有水了是不是就好起來了啊？”】
落寒英興致衝衝地說，【“我跟那群凡人說儘力讓長水複流，感覺這也是個好辦法，既不會辜負他們，又解決了這樁事。”】
阮茶煙遲疑著開口【“應該不行吧？你給彆的地方的泉眼摳過來，那豈不是壞了彆的地方的風水？這種移山填海的手段，感覺不適合在中漢神州動用。
我那時候就想和你說來著，示刃宗的宗規裡提到過，我們要是到了中漢神州，都是禁止暴露自己的身份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為什麼，但是既然有這項規矩應該是有它的道理。”】
落寒英很快就想通了【“應該是怕我們影響到凡人的命運吧？
我記得聽沈維夏和雲中鶴閒聊時說過，我們修士不能夠過分參與凡人的事情，免得我們隨隨便便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情讓中漢神州改天換地。”】
阮茶煙驚訝地瞪著眼睛【“那你怎麼還要去摻和西清國和北牧國的事情？！
你在路上還施舍那些流民！
那豈不是擾亂了他們的命格？對你今後修行會有影響的吧？”】
落寒英尷尬地為自己辯解【“我覺得你也可以這麼想啊，他們遇到我，我遇到他們，那就是我們的命格，我就是要去幫他們，他們也就是要讓我幫助，你覺得這個思路怎麼樣？”】
【“我評價不了，要我說你還是少去和他們牽扯，免得惹禍上身。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虧你是個修士，你說你要是個普通人，在那路邊大剌剌的施舍肉湯，那些流民餓急眼了動手把你啃了怎麼辦？
要是他們覺得你有能力幫他們卻不幫，他們肯定一邊吃你的一邊還要罵你。”】
阮茶煙不讚同落寒英像個小太陽一樣照耀他人，總有不買賬的人會覺得她多管閒事進而傷害到她。
落寒英耳邊忽然又響起滿身汙濁的男男女女的罵聲你這麼好心肯定是因為貪汙了我們的救命銀子心裡有鬼才在這裡布施！
我老子娘和丫頭片子都餓死了！你現在才出來當好人！誰稀罕！
你現在給這湯湯水水的頂什麼用？！還不是隻讓我們喝了個水飽！
……
他們的肉與靈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可是他們的惡意卻心寬體胖，峨冠博帶。
落寒英望著阮茶煙的側臉，強顏歡笑【“沒事兒！茶媽媽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是修士，有自保的能力。
達則兼濟天下，我既然有這個能力，自然是想做些什麼的。”】
阮茶煙沒注意到落寒英的失落，她兩手用力拔出埋在土坑裡的石板驚訝道“這是什麼？！”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中的靈氣隱隱亂竄起來。
落寒英收拾好心情湊上前去，隻見阮茶煙在泉眼附近挖出來的石板上陽刻著繁複的花紋，呈現出中心對稱和四周二方連續的特點。
落寒英伸手撫摸了一下石板，感受上麵的氣息“這好像是個陣法，就是類似於陣盤，上麵好像有陣法。”
阮茶煙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她連忙問“陣法在運轉嗎？你能解開嗎？”
落寒英神情凝重“我試試看，你在周圍找找還有沒有這樣的東西，估計長水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它。”
二人分工合作，阮茶煙接手清理泉眼和周邊的工作，落寒英神識貼在陣盤上嘗試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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