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事_擷春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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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婚事(1 / 2)

初夏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小院圓缸的睡蓮荷葉上,熠熠生輝,微熱的風吹過,水波輕輕蕩漾。

蘭芽一身蔥白綾子裙,端著銀漆盤,穿過院門,就見圓荷瀉露兩個都坐在廊簷下鬥草,旁邊另有兩三個小丫鬟圍著看熱鬨。

“好會躲懶的丫頭,四姑娘呢,可在屋子裡?”蘭芽繞著遊廊一圈走來,笑盈盈的打趣道。

瀉露年紀長,稍穩重些,握著滿手的花草來不及撒開,忙不迭的起身迎過去,“蘭芽姑姑好,姑娘方才說要做兩個荷包,不要我們候在身邊礙眼,都一並趕出來了。”

圓荷年紀小兩歲,平日裡也跳脫些,今日鬥草這主意就是她出的。因蘭芽是四姑娘生母嶽姨娘貼身丫鬟,平日裡來往得多,因此她並不害怕,笑眯眯的將花草都遞給小丫鬟,上前就要接過蘭芽手裡的東西。

蘭芽沒遞過去,但見她乖覺,便忍不住笑,也不與幾個丫頭繼續鬥嘴,“我去瞧瞧四姑娘,你們且玩著吧。”

圓荷瀉露哪裡敢應這句話,又見蘭芽手裡的東西,忙用腰間的汗巾子拭了手,才上前掀了竹簾子。

院子裡是三間正房連廊的格局,正屋不曾隔斷,蘭芽從中間的門進去,屋子正中乃是放置的桌案,香案上燃著梨花香,牆上掛著三幅山水畫,兩側則是花梨木打的齊整器具,以及三兩瓶子的花,都是時下節令的鮮花,很是用心。四扇白粉屏風將內中分開,左間是日常起居的臥房,右間則是休息待客的小廳,皆收拾得十分精致。

蘭芽邁步往右側進去。

祝春時原本坐在窗戶下的軟榻上對著手裡的荷包皺眉,聽見外頭的響動,知道是姨娘身邊的蘭芽過來,忙起身就要繞過跟前的繡架,正好見蘭芽入內。

右側平日裡都做書房來用,甫一進去,對麵便是大書架,上麵是擺放整齊的書籍字畫,跟前就是書桌,旁邊是一帶博古架列著,排列儼然;再往窗邊看,則是張寬闊的貴妃榻,上麵鋪著石青色墊褥,又有墊著褥子的繡凳和裝滿布料針線的竹編笸籮。

蘭芽笑著請了安。

祝春時讓她坐在繡凳上,圓荷瀉露端了小香幾過來在二人中間。

“蘭芽姑姑這時候過來,可是姨娘有話要說?”

蘭芽先擱了手裡的東西在幾上,才笑著坐了半個凳子“方才太太吩咐垂珠送了點心過來,說姑娘向來喜歡用甜食,也嘗嘗這幾碟子好不好,若是喜歡呢就再讓人送來。”

祝春時掃了眼碟子裡的玫瑰搽穰卷子、果餡團圓餅、檀香糕、酥油白糖熬的牛奶子,恰恰好都是符合她口味的吃食,然而——

“是單送了我這裡,還是六妹妹和七妹妹都有?”

早上請安的時候不曾說,將近大中午的時候才轉由嶽姨娘的手送了來,倒和尋常不同。

蘭芽會心一笑,見瀉露在屏風前守著,便溫聲說道“垂珠說是太太單給姑娘送的,六姑娘不愛用這些,覺得膩;七姑娘前兩日牙疼,太太拘著不讓用。”

祝春時沒急著說話,將這兩日的事情想了個遍,倒是沒發生什麼大事,隻有昨日下午府裡來了客,和太太說了會話,她不知是誰家的,說的是什麼就更無從得知了。

但往日裡不論是什麼東西,喜歡與否,太太那邊都是一式三份,各不偏袒。

想到這裡,她回身去笸籮裡翻了個寶藍色的荷包出來,攤開在蘭芽麵前,隻見上麵的花紋粗糙,“我原本想著做個荷包練手,日後好做些能看得過去的抹額鞋襪給太太和姨娘,不曾想連這個都做得一般。姨娘在針黹女紅上向來嫻熟,蘭芽姑姑且幫我帶去給姨娘瞧瞧,晚間我去陪姨娘用飯,也好讓姨娘仔細指點一二。”

蘭芽接過荷包,跟著看了眼,也忍俊不禁,四姑娘千好萬好,唯獨這女紅不好,便是比她小四歲的七姑娘,隻怕在這上麵都能拿的出手些。

“好,我出來時姨娘還在念叨姑娘呢,估摸著晚間都能多用兩碗飯了。”

蘭芽來傳完話,也不多留,祝春時便吩咐瀉露送她出門。

圓荷也不去鬥草了,見祝春時坐在繡榻上慢悠悠地挑了塊香糕入嘴。便去將院子裡曬好的書收進來一一歸置在書架裡,又在書桌上收拾了上午祝春時寫的幾幅字,攏起來一並放進畫缸裡,等一通忙完了,就看見祝春時仍舊坐在那裡,手裡拈著個玫瑰卷子,麵色淡淡的,倒不像是在吃喜歡的點心。

圓荷湊過去道“今兒上午聞雨姑姑讓人送來了三套夏裳,我瞧著很是鮮豔,都是上好的綢緞做的,姑娘要不要瞧瞧?”

祝春時用帕子擦了擦手,“往年都是五月多才送來,今年怎麼提前了?既是新做的衣裳,還得用首飾來搭,我記得抽屜底下放了些銀錁子和舊首飾,很久不曾上頭了,你拿去外頭融了,打些今年時興的花樣來,也好配衣裳。”

圓荷笑著應了,“除卻那些,姑娘還有好些長久不戴的東西,都壓在箱底了,不如一並融了打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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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荷瀉露是祝春時房裡的兩個大丫頭,一人管著衣裳首飾,一人管著小丫鬟和迎來送往上的事。

因此在穿戴上圓荷可比祝春時記得牢固,說著就去左間抽屜妝奩底下找出來好幾件前些年的金銀首飾。

祝春時抿著唇笑,抬手撥弄了兩下,挑出來一對金葉墜子,“這便罷了,是去年太太給的,其他的都送去吧。另讓師傅打對金釵,我好送六妹七妹。”

瀉露送完蘭芽,進來時看見滿桌的舊首飾,不由得調笑道“這是怎麼,我們荷姑娘要打包袱不成?”

隨即才看向祝春時,“姑娘,聽蘭芽姑姑說,今早太太叫姨娘過去了一趟,想來是說了姑娘的事,回來後姨娘便有些神思不屬,午間垂珠才又送了東西過來,姨娘不敢耽擱,等垂珠走了就讓蘭芽姑姑過來了。”

祝春時毫不意外,她十五歲及笄,而今將要滿十七,原本早就該定親出嫁了,但前兩年因為府中二哥三哥沒有成婚,長幼有序,自然不好談她的事。

但去歲大房的三哥和吏部郎中高家的姑娘成婚後,太太便滿心為她踅摸門好的親事。

“我知道了。”祝春時沒了胃口,朝著幾上那幾碟子吃食點了點,“近來入夏,我吃不了這些,你們兩個拿下去分了吧。”

圓荷張了張嘴便要說話,被瀉露抬手攔下,她脾性穩重,回來的路上又將這番話細細思索過,再結合眼前祝春時的反應,柔聲安慰道“姑娘的心裡自來就比我們要有章程些,今兒蘭芽姑姑透了消息過來,太太又不是個磋磨人的性子,不說前麵十幾年的母女情分,即便為著府裡著想,也不會尋個糟爛的人家來配姑娘,想來是門極好的親事。”

祝春時不由展眉,掃了兩人幾眼,“放心吧,我心裡都明白,你們兩個也不必擔憂。做了半日活計,我去房裡歇歇,到時辰了記得來叫我,好去陪姨娘用膳。”

瀉露圓荷笑著應了。

嶽姨娘和太太柳氏住在府中西邊的正院,太太在正房三間裡,兩側的耳房從前是府裡姑娘住的,祝春時還小時就同六姑娘祝祺分住兩邊,等長到七八歲時才分出來獨住在旁的院子裡。如今府裡幾個姑娘都大了,耳房也就空了下來,平日裡也就幾個貼身的大丫鬟守夜時起居。

嶽姨娘則領著幾個丫頭婆子住在後罩房裡,距離正房半盞茶的功夫。

因是去嶽姨娘處,祝春時不必從正門裡進去,而是從旁邊單開的小門直接往後罩房去,其時蘭芽已在外間候著,見著她過來,忙迎了上來打簾請進屋內。

屋裡一應布置並不奢華,照例是燃香熏屋,一水的家具齊全,左邊屋裡用落地屏風隔著外間,豆青色的紗簾攏著,一張羅漢床靠在窗下,中間小幾上擺著個玉瓶,內裡一支珠蘭,很是素雅。

“姨娘,姑娘來了。”

嶽姨娘坐在羅漢床上,雖已年過三十,但平日裡皆有丫鬟婆子服侍著,太太又不曾胡亂立過規矩磋磨,膝下還有個長成的四姑娘,且不說來日如何造化,隻看眼前也不敢輕易怠慢,嶽姨娘母憑女貴,也有幾分體麵,因而並不如何顯年紀,反倒像二十來歲的模樣。

隻看她一身海棠紅的石榴裙,戴著兩支金釵,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招手讓祝春時在身旁坐下。

“近來換天,姨娘夜裡不曾咳嗽吧?”祝春時靠著邊沿坐了,握了握嶽姨娘的手。

“丫頭婆子都看著,我要是咳嗽兩聲,自有告訴你的人。”嶽姨娘含笑,她秉性溫柔,難有紅臉的時候,可這時候眉間卻帶著揮之不去的愁,“可知道我叫你來是要說什麼了?”

“算是知道,卻又不知道。”祝春時笑眯眯的,接過蘭芽遞來的熱茶,先捧了給嶽姨娘,不緊不慢的回話,“太太可說了是哪家的人?”

嶽姨娘示意蘭芽退下,又將茶盞擱在幾上,拍了拍跟前的位置,抬手攏了祝春時在懷裡,才歎著氣道“我的兒,若是個四角俱全的人家,我何至於凝眉不展?偏偏又算拿得出手,配你不差,這才煩呢。”

不等祝春時說話,嶽姨娘又道“這戶人家你也是知道的,是靖海伯府長房的少爺,單論祖上門第,咱們祝家還及不上。”

祝春時細想了片刻。

靖海伯府俞家是打從本朝建立起就有的權貴,原本該是侯爵,然而經曆了兩三代,又自從上任老侯爺去了以後,朝廷下令降等襲爵,如今一日不如一日,隻是空有個伯府的名頭撐著。更有承襲了爵位的二老爺如今僅是六品的太常寺丞,在偌大的皇城裡實在不夠看,要知道宰相門前七品官,說得誇張些,皇城裡扔塊磚頭,都能砸中好幾個六七品的官,可想而知這位靖海伯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了。

而嶽姨娘口中的長房,則是大老爺一脈,因著庶出的緣故,與爵位失之交臂,如今乃是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倒是比太常寺那個清水衙門好些。

靖海伯府因老夫人還在的原因,所以暫時沒分家,府裡住在一起,幾房的關係彎彎繞繞,細算起來很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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