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野坐在上位,手指不停地敲擊在茶杯壁上,不嫌燙似的,指腹通紅也不管。
“王爺,越早打算越好,即便王妃跟太子沒什麼,可她如今在京都的罵名——”
“是啊王爺,側王妃賢良恭淑,可為正妃,您難道還等著太子回來,弄得顏麵儘失?”
陸凝也在茨洲辦案,聽聞案子複雜,他已經去了將近二十日。
所以蕭牧野現如今懷疑我與陸凝也在一處。
“王爺應當機立斷,避免後顧之憂,王妃她即便回來,與我們也不是一路人了。”
可笑。
說這話的人,竟然是我爹以前的門生。
從前見著我爹從來都恩師恩師地叫。
嘴裡如何如何敬重,現如今,我爹娘失去消息已經將近一月,他卻隻知圍著蕭牧野貶低我。
一張紙被推到蕭牧野麵前,筆尖蘸墨,那群親信恨不得替蕭牧野寫下休書。
“請王爺當機立斷,避免後顧之憂!”
所有人都希望他休妻令立,所有人都希望我讓出王妃之位。
蕭牧野緊抿著唇,他接過筆,執筆的手骨節修長。
許久,他動了動,落下第一筆。
四年前的不自量力,終於在今日得到了報應。
我認命地閉上眼。
休書二字躍然紙上。
蕭牧野落筆流利,幾乎沒有猶豫。
我站在他身邊,垂眸去看這兩個字,不管我如何眨眼,那兩個字都是模糊的。
可能是我的魂魄已經太虛弱,也可能是直到這一刻,我還會心痛哭泣。
總之我看不清這兩個字。
就如同我從沒看清過蕭牧野這個人。
原來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我竟然是如此平靜的。
我安靜地待在蕭牧野的身邊,看著他一字一字寫給我的休書。
但他停了手,可能我產生了幻覺。
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紙上的字並不如他往日寫的字蒼勁有力,反而筆畫有些奇怪的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