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揚手摘了枝頭盛開最茂的那一朵,手撫過我的飛雲簪。
我偏頭要躲,他扶住我的臉,低聲說:“彆動。”
聲音太近,太悅耳,我便失神在他懷裡。
被他彆上了那朵剛剛盛開的石榴花。
甚至落了一個吻在我鬢邊。
所以我怎麼會以為他不愛我,不愛的話,怎麼能露出這樣一副深情的表情來?
是不是情愛之中,誰先動了心,就會變成自作多情的一方,將對方所有的舉動都歸為同樣的心動?
當然現在想來,蕭牧野根本沒多將這朵花放在心上。
他出了園子,那顆石榴花與他就隻是曇花一現的消遣。
或許他都不會想起我們曾立在花樹下,我的心為他劇烈地跳動過。
但他此刻有了動作。
他捏著那朵乾枯失色的石榴花,突然衝出了門。
隻一瞬間就被衝刷的大雨淋濕了肩頭。
“王爺!”祁叔阻擋不及,大驚失色地追上去。
我被拽入雨中,雨幕裡的水全都穿過我的身體,我看向蕭牧野,覺得他有一點狼狽。
但我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
帶著這枚不可能恢複顏色的書簽,要去哪裡。
很快我就知道了。
他去了後院園子。
剛進王府的半年,我因著他的身體,每每總是不得空。
那時的王府淒楚凋零,下人被發落了絕大一部分。
留在府裡的照看不過來,因此府裡的綠植都荒廢了。
每日看著,都有一種蕭條。
蕭牧野看著這些總是神色陰沉,我知道他接受不了落差,他應當是不開心的。
那時的我自然而然見不得他難過。
等他好了一些,我有了喘息空檔,第一時間便是找了個花匠。
王府占地很大,每一處種什麼樹,栽什麼花,我都細心鑽研過。
過了大半年,王府便一片生機。
即便是落雪的冬日,後院也有梅林成片開花。
後院更是我呆的最多的地方,我的牡丹種在這裡,南邊的小井旁,還栽了一株石榴。
民間說,石榴花又稱鴛鴦花,花開時鮮紅一片。
而且石榴結果,都是一整串,又有子孫滿堂的好意。
若是尋常家裡結親,下聘時,聘禮上都會係上鮮紅的石榴花,以此寓意姻緣和美,子孫興旺。
我出嫁時沒有聘禮,因此也沒有石榴花。
這幾乎是我的一個執念,想要用石榴花預示我與蕭牧野和和美美。
因此整理後院的時候,我非得親手種上一顆。
現在那株五月裡花開正盛,末梢已經長出石榴子的石榴,被人攔腰砍斷,倒在青石板上。
牡丹叫人連根鏟起,被日頭曬得失了綠色。
又被暴雨洗刷,葉子與泥土沾在一處,很快就會腐爛。
其餘的花草也沒有擺脫死亡的命運,根莖全都裸露在土上。
如同破敗不堪的我,奄奄一息。
蕭牧野的腳步停在園子外,從背影看,僵硬極了。
他快步走近,雨水不斷從他的臉上滑落,從我的角度看過去,竟然像是他臉上的眼淚。
“誰弄的,誰!?”他爆喝出聲。
後頭跟來的幾個下人,包括祁叔都渾身一顫。
我筱然冷笑:“是你自己啊,你忘了麼?當日在飯廳,是你親口吩咐,將我的牡丹丟出去,王府此後不許出現花草。”
蕭牧野明明聽不見我的聲音才對,但是他竟然迷茫地看向石榴樹,動了動唇:“是我。”
“王爺,雨太大了,有什麼事等雨停了再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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