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陸凝也臉上劃過嘰謔,暴戾的殺氣未止,他向來是個不講情麵的人:“方才一劍是替亦芷刺的。”
他重新舉起長劍,這一次直指心口:“妙妙?失蹤月餘,恐無命歸,你不清楚?還你沒有,但送你去陪她可以。”
不知是哪個字戳中了蕭牧野,他眼底暗色更重:“少詛咒她!”
“不是麼?當初與你說失蹤時,你想過找麼?如今在本宮麵前扮深情。”
陸凝也的輕蔑清晰可見:“你也配。”
他向來說話不好聽,從小我與亦芷就有些怕他。
現如今配上一臉蒼白沉鬱,氣勢更為淩人,也更為可怕。
“陸凝也,”蕭牧野急切地拋出條件:“你想贏得皇帝信任,坐穩東宮之位,我可以幫你,隻要你——”
“你憑什麼篤定本宮知道她在哪?如外頭傳的謠言,你覺得她朝秦暮楚,與我合作?”
蕭牧野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他想說不是,可他就是這麼做的。
“總之.....她是成安王妃,她隻能回王府!”
“那孟冬寧是什麼?你青梅竹馬的心悅之人不是她麼?”陸凝也突然扔了劍:“不反抗真沒意思。”
他好像突然失了興趣,握拳抵唇輕咳了幾聲,神色痛苦。
我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
蕭牧野千裡迢迢跑一趟,身上被刺了個窟窿,一無所獲地回了都城。
他與陸凝也雖未曾激烈打鬥過,可妹妹和親,他身負重傷昏迷一月僥幸撿回一命,已經足夠與蕭牧野勢不兩立。
朝堂上兩個派係陷入焦灼。
蕭牧野不去上朝,他整日將自己關在主院中。
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皆無功而返。
孟冬寧有一日來主院敲門,門扉大開,蕭牧野頹廢坐在床前,抱著那隻貓。
他身上的劍傷沒有處理過,衣衫還在滲血。
強光刺目,他抬手一擋,逆光的孟冬寧挽著飛雲簪。
他喃喃地認錯人:“妙妙。”
從地上爬起來,他快速拉過孟冬寧的那一刻,又失望地垂下眼:“你來乾什麼?”
他推著孟冬寧出去:“她當初那麼反對我們成婚,見著你,她會不高興的,快走。”
孟冬寧差點摔倒,哭道:“你當初娶她,不是因為她與我長得像,要她當替身嗎!”
我站不起來,蜷縮在氍毹上,已經不會被這些話傷到。
孟冬寧說的沒錯。
但蕭牧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是!”
他極速地否認:“她和你,明明不像!”
孟冬寧的哭聲堵在唇角:“什麼?”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調派郡縣的幾年,孟家不是沒有機會回來。”蕭牧野高大的身影在這一陣顯得襤褸:“孟家經商的財產驚人,隻是因為我重掌兵權,坐穩了黨派之位,你們才回來的。”
“你——”
“我都知道,”蕭牧野極速地說:“但沒關係,我還是會娶你,因為少年承諾,我以為我也是不甘心的。”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
孟冬寧顫著身體,被扶住才站穩:“所以呢?”
“可本王竟然為了你,與她鬨成那樣,我騙自己,騙所有人,說她不愛我。”
“怎麼會呢,她明明陪著我走了當初王府沒落那麼長的路,受儘痛苦,我卻負了她。”
他每說一句,孟冬寧的臉色就差一分。
“我還說她的王妃之位,是你不稀罕跟她搶。”
蕭牧野笑了一聲,比哭還難看。
“我將她氣成那樣,她還去靜安寺為我祈福,她想要親口告訴我她懷了身孕,我卻總是晚歸。”
“連外人都知道為她著急,我——”
“夠了!”孟冬寧倉促地打斷他:“王爺既然知道,就該明白,她即便活著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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