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抓我過來乾什麼!”說話時才發現他聲音稚嫩。
至多不過十五六歲。
如受驚的鹿一般,瑟瑟發抖地看向我。
他很害怕。
“近半年多來他一直躲躲藏藏,也算是命大,竟然沒叫人抓住。”
我朝他走近,蹲下身細聲道:“不要怕,我不要你的命。”
他依舊緊盯著我,估計在琢磨我的可信度。
然後整個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抱住了雙膝,他下巴抵在膝蓋上,眼淚簌簌往下掉:“為什麼追殺我...我什麼都沒做!”
站在他的立場,他當然不可能知道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是什麼。
我遞了塊帕子過去,溫聲道:“往後不會了,你叫什麼?”
青年大約能感覺到我沒有惡意。
他遲疑的目光緩緩消除,問我:“你先說是誰。”
“謝司遙。”我沒有隱瞞:“我在查一些事,查到一些與你有關聯的線索。”
他顯然對這個名字陌生,又看了我半晌才道:“羅雋。”
“多大了?”
我將他拉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拿了一罐藥膏,給他身上的小傷口上藥。
羅雋愣愣地盯著我動作,他用空著的一隻手抹了一把眼淚:“十六。”
“你可以告訴我,七個月前命你送往京都趙家的信,是誰交到你手上的?”
我替他將傷口擦乾淨,抬眸直視他的眼睛:“這個答案於我很重要,事關半年來追殺你的人。”
羅雋不可能聽不懂。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是我送了不該送的東西?”
“我隻是在京都周邊跑跑腿,賺些零花,根本沒有招惹過大人物!”
羅雋突然激動起來。
我自然知道他的憤懣,因為我父親母親又何其無辜?
“羅雋,世上凡事有果,必然有因,我同樣想知道真相,所以你告訴我,給你這封信時發生的經過?”
但羅雋突然機警起來,他目光灼灼:“如果你姓謝,照你說的,那封送往趙家的信應當同你沒有關係。”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顯然心思敏捷。
我當然不能說我是沈妙緹。
於是隻能迂回:“京都孫家命案一事,你有耳聞吧?”
他臉色一變。
孫家命案的事,這幾日已經鬨得滿城風雨,周圍幾座城無人不知。
羅雋當然聽過:“這、這跟那封信有什麼關係?”
“孫家命案,太子和成安王都牽扯在內,你以為隻是單純的仇殺?京都風雲變幻,我懷疑起因就是那封信。”
我沒有危言聳聽,父母親留下的那封信不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但是自從進門聽見羅雋遭遇追殺開始,我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一定是擔憂父親的信泄露什麼,才會追殺羅雋。
“那、那我一定會死?”他麵露恐懼:“如果我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給那個女人!”
女人?
我的心口怦怦跳起來:“什麼女人?你拿著這封信去找趙府的時候,遇到過誰?”
羅雋拽住我的手,求生的本能令他如同抓緊一根浮木,指甲陷入我的皮肉。
“你得答應我,你不能讓我死!”
周拓在一旁搶聲:“在我的雇傭失效前,我不會讓你死。”
他聲音冷酷,卻帶著令人心安的篤定。
我不由看了他一眼。
“是、是個侍女打扮的人,”羅雋回憶著:“她不知為何會有我的行蹤,找到我,見過那封信。”
侍女....關心我爹娘下落的人,我隻能想到孟冬寧。
因為當初她就知道爹娘遇險!
“她隻讓我老實將信送去趙府,彆的不許多提,還給了我錢....會不會就是她讓人追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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