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撮魚食撒下去,魚兒們爭相撲食,池麵濺起水花。
我說:“他隻是麻痹自己而已。”
緊接著我問:“所以你覺得是太子,借著沈妙緹這重身份,替長樂公主報仇?”
周拓看了我一眼,他冷酷無比的神情說出令我啼笑皆非的話。
“沒準他是為了沈妙緹。”
他的思維我實在沒有跟上:“你說太子為了沈妙緹,暗中與蕭牧野作對?”
“孫氏命案他本可以不到場,”周拓冷靜的分析:“你懷疑那個肖似沈妙緹的人在皇宮,還有王氏的死,他第一個得到消息。”
似乎很有理有據,我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
周拓緊接著說:“起碼若是太子,他看起來不會傷害你,你短時間內安全。”
“你錯了,”我將魚食喂完,拍了拍手:“很快就會有人弄死我。”
事情不出所料。
這天以後,京都的傳聞更為惶惶。
孫氏一案被附上五花八門的猜測,大理寺的風聲不知什麼時候走漏了。
王氏的死,令京都百姓惴惴不安,更多的是將猜測指向了沈妙緹。
京都掀起一股鬼神之說。
有說沈妙緹死後怨氣太重,變成了怪物回來尋仇的。
但是這個說法裡扯上了謝司遙,連我與孟冬寧在長街上對峙,發生口角的事情也被拎出來。
因著謝司遙與沈妙緹七分相似的臉,所以自然而然成了那個‘怪物’。
說我被沈妙緹附身,與孫氏命案逃不了乾係。
另一種是說,沈妙緹沒死。
京都不少人現身,表明自己曾經見過一個一身黑衣,肩上有朵牡丹的女人。
與王氏供出的嫌疑人畫像長得彆無二致。
而皇帝因為此事震怒,大理寺涉及人員全都挨了罰,還下令出動懸鏡司徹查沈家。
我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覺得覺得啼笑皆非。
懸鏡司是皇帝的眼睛,掌管京都大小機密。
沈家已經沒人了,對著一座空蕩蕩的宅子,挖地三尺又能查出什麼?
“成安王怎麼說?”
我將石磨中的藥籽碾成沫,石擂碰撞出叮的一聲。
周拓瞥了我一眼:“他未置一詞,算是默認了吧。”
動作進行不下去,我丟開器具,微微閉了閉眼:“沈家隻剩空宅,兩個老人死在他麵前,他默認皇帝徹查,就是依舊懷疑沈妙緹。”
“倒是太子站出來說話,覺得怪力亂神的言論不可信,他覺得——”
我想起那日甩開了兩個護衛,陸凝也跑來問責時,慍怒的臉。
他的擔憂不似假的,我總覺他知道些什麼。
或者說,他查到了什麼。
但是他又什麼都沒說,而且他與謝司遙之間並無關係,那種擔憂就顯得像我多心。
“覺得什麼?”
“覺得此事蹊蹺,人在大理寺被殺,能做到這種地步沒幾個人,何況孫氏跟成安王府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我倒是沒想到。
“聽聞當著皇帝的麵就吵起來了,太子黨懷疑成安王,成安王一黨,則覺得太子借機生事。”
“誰吵贏了?”
“本來就鬥的你死我活,互相不退讓,又扯了彆的政事,聽說皇帝氣狠了,叫了禦醫。”
周拓不帶情緒闡述的模樣顯得有絲不近人情,莫名喜感。
我的鬱氣散去了一些。
陸凝也懷疑的頗有道理,但是拋開我對蕭牧野的成見,這件事也沒有絕對的借口懷疑他。
不過既然懸鏡司出馬,我倒也很期待,那個肖似沈妙緹的人,到底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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