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來。”陸凝也淡聲。
這句分明隻是稱呼,可叫人莫名聽出幾分警告的意味。
她撇了撇唇,沒再說話,扶過我催促道:“走走走,衣服先換了。”
一動,鶴來身上的草藥味濃鬱。
是常年浸泡在藥草堆裡,經年累月難以抹去的氣味。
——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
印象裡我接觸過最多的大夫就是孫蘅,太醫院也曾去過兩三回,可都沒有聞到過如此濃鬱的味道。
但是潛意識裡,我真的認得。
出神間,上的還是陸凝也的車駕,不過車簾合上前,我看見蕭牧野虎視眈眈的一雙眼。
不知想些什麼。
換了身清爽的衣裙,全身都舒適不少。
我靠在車壁上,看著替我把脈的鶴來,紛亂的思緒裡扯出一條線。
“你叫鶴來,”我聲音很輕地詢問鶴來:“你曾經有去過靜安寺嗎?”
鶴來低垂著眉目,在揉捏一粒藥丸。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所以不知道她聽見我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但隻是下一瞬,她就抬起頭衝我桀然一笑:“哪兒的話,我第一次來京都。”
隨即將掌心的那顆藥丸一把塞進我嘴裡。
“咽下去,你這身子虧損到一定程度了,重傷之後少折騰。”
她性子孤傲,說話不帶關切,能看出不怎麼想與我交談。
那藥丸略微苦澀,但是入喉後,又有一股彆樣的清涼。
令原本昏沉的大腦被破開一份清明。
沒有那麼難受了,可睡意也席卷而來。
將要睡著之際,我才恍然發現我對陸凝也竟然如此不設防。
他的人,他的藥。
我毫不猶豫就服用了。
在我根本沒有理清楚他在整件事情中充當的角色作用時。
但已經晚了。
他也說過,我如今跟他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