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種種表現,似乎有多在乎,但其實每一次除了事後後悔,就隻會無能狂怒而已。”
這話不見得多有攻擊力,但對蕭牧野來說,無異於嚴重羞辱。
可對我來說,陸凝也的話句句都是我想對蕭牧野說的。
他很神奇的能拿捏住我所有的想法。
蕭牧野陰惻惻地:“你說的究竟是誰,將話講清楚。”
“不知道。”陸凝也找了一塊平坦的石塊,這個晚上第一次坐下來。
他顯然不想多說了,跟蕭牧野這樣的人牛頭不對馬嘴。
等了半晌沒等到反應,蕭牧野陰沉著臉,繼續鑿門。
亦芷抱著披風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哥哥在身邊讓她安心,總之很快睡沉。
趙庭安和謝司媛排排坐靠著牆,紛紛仰起臉,也在困倦中陷入夢境。
隻有陸凝也,他即便累極了也沒合上眼,盯著不遠處泉水嘀嗒落入水麵的漣漪出神。
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火把昏黃的光下,他醬紫的衣衫顯得趨於黝黑,可是腰際明顯有一塊比彆的地方都要深的濕痕。
我才想起來,他的腰腹是有傷的。
踱步到水潭邊,我撕下一塊裙角,因為肩膀的傷口疼痛而齜牙。
好不容易撕下來,洗乾淨回到陸凝也身邊。
幸好此時不是盛夏,否則在這樣空氣不流通的密閉空間裡,傷口很容易潰爛。
我蹲在他麵前,盯著他的腰腹,用氣音說:“解開。”
傷口定然是為了救我,從上麵掉下來的時候扯到了,陸凝也不說也不處理,似乎想任它自生自滅。
他的視線轉過來,沒有動作,隻是開口問我:“不好奇是誰麼?”
“好奇的。”我點點頭:“所以殿下懷疑的是誰?”
不像麵對蕭牧野時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陸凝也很爽快地張口:“當初沈家家丁四散,有個人一直沒找到。”
我抬起頭,不其然撞進他的目光裡。
心口一顫,他果真跟我想的一樣。
——宋思明。
我出嫁之後,沈府許多的事情都由他打理,算是爹娘養的半個養子。
後來他被蕭牧野綁進王府,那封肖似我手書的信,他信過,蕭牧野也信過。
而後他被盛怒的蕭牧野掛在沈府大門外。
我以為他會跟爹娘一樣死去,但蕭牧野最後去沈府那次,那根繩子是斷的。
司玨告訴他,宋思明逃了。
即便我們說話都壓低了聲音,周圍還有水滴斷斷續續的嘀嗒。
但在陸凝也說完這句話後,四周還是奇異的安靜下來。
蕭牧野的動作停住,我以為他會發瘋質問,但他沒有。
宋思明這個名字或許喚醒了他一些不大美好的回憶。
總之黑暗裡他的呼吸似乎又重了一些,。
“那個人....”我謹慎地說著話:“如果是那個人,他的目的是什麼?仇恨成安王的話,應該直接殺了才對。”
就算麵對麵阻力太重,可是已經抓到孟冬寧了,那是蕭牧野的命門。
為什麼還要費勁設計這一出。
如果是宋思明,仇人就該隻是蕭牧野才對,為什麼要將亦芷也弄過來。
“或許是為了看戲,一個人太輕易地死了,並不是化解仇恨最好的方式,”陸凝也說這話的時候顯得高深莫測:“也或許,他的目的不是為沈家報仇。”
不是為了沈家,那是為什麼?
又陷入猜忌的死胡同。
我有的線索太少,對人性的掌控更少。
甚至分不清,坐在我麵前的陸凝也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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