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坐實陳遂殺人的事實。
照此推敲,會發現孫氏的命案,可能隻是一種手段。
障眼法。
讓所有事情變成順理成章的感情糾葛的障眼法。
“還有什麼?”陸凝也輕聲問:“趙知近那天在楹花樓,跟你說過什麼?”
說過、說過父親料定他會死,那封信是絕筆。
“他說沈大人,給過他一封信。”
陸凝也繼而追問:“你見過那封信麼?”
事已至此,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搖頭:“但是,孟冬寧見過。”
“孟冬寧見過沈銘的字麼?她斷定那信是你父親寫的,而不是有人引導她信以為那是沈銘的信?”
我又想要攥緊掌心。
當一個人不能宣泄,又不能表達情緒的時候,往往會選擇自殘的方式。
區彆隻在於輕度還是重度而已。
自從回到京都,我發現我這樣的行徑越來越嚴重。
將掌心摳出血痕已經是常有的事,傷口反反複複,連風吟都沒曾少罵過我。
但我控製不住。
疼痛會讓人上癮,我懷疑趙知近,是因為疑慮實在太深重。
僅僅隻是短短一麵,那封信的存在在往後卻起了極大的作用。
陸凝也說的我也不是沒想過。
萬一是假的呢?
那封信從七個月前就被杜撰出來,孟冬寧看到之初,它就隻是為了布局而出現的呢?
我想不通:“可是為什麼....趙家與沈家交好,不是嗎?”
我不敢大聲,怕這話叫他們聽見。
陸凝也阻止我繼續扣手之後就沒有撤開過,他的掌心熱燙地附著在我的手腕上。
強大,又帶著安定。
“也許他是為了沈家好,又也許,他才是最希望沈家死的人,你彆忘了,趙高站隊蕭牧野,趙知近反對強烈。”
不光是強烈,還為此差點斷絕父子關係。
原因是趙知近覺得趙家滿門剛正,不在爭儲上站位任何一方。
“真的有人一點私心都沒有麼?那他編排那封信做什麼?退一萬步說,如果那封信真的存在,怎麼偏偏那個時候他大病一場,直到沈家三口的死已經塵埃落定,才跳出來?”
陸凝也每說一句,我對他的佩服就多一分。
從前隻知道這個人強大,冷靜,無情,但他比我想象的要更冷靜。
到了一種我誤以為他絲毫沒有情感的地步。
亦芷突然翻了個身,沒醒,在夢中囈語了一句什麼。
叫人聽不清,眼尾卻滑下一滴淚。
我的心口刺痛,掙脫陸凝也的手,替她掖上了被角。
又如同從前無數次,我與她擠在她的宮殿中同睡,她噩夢驚醒,我拍著她的背哄慰:“沒事的公主,睡吧。”
直到她再一次深眠。
“咳咳。”陸凝也偏開頭,悶咳了兩聲。
從剛剛起我就覺得他有些不對,隻是因為情緒被調動的厲害,無暇他顧。
此時才猛然覺得,他的掌心燙的不像話。
我複而返回去,貼上他的額頭:“殿下在發燒?”
這個滾燙的溫度,似乎抱著我掉落下來的時候就有了。
竟然....一直在發燒。
“不礙事。”他說著同樣靠在了牆壁上,像是已經累極:“休息一會,如果真如同你懷疑的那樣,那你該慶幸,你做了件聰明事。”
不用他點明,我看向趙庭安。
我確實是故意的,從阻止周拓攔住去跟趙庭安說我要去送死開始。
我沒想利用趙庭安,可他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如果整件事背後的人是趙知近,那無論如何,有趙庭安在,就不會變成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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