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也好似是在場唯一清醒的人,即便事關他的親生母親,也能做到冷靜發問。
蕭牧野喃喃,嘴唇相碰,卻到底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替他說:“因為他不關心。”
因為父母親於他來說,隻是對便宜的嶽丈嶽母,死了就死了,無須深究到底怎麼死的。
傷心一會兒,裝的追悔莫及流幾滴眼淚,就當是表了孝心。
“不是!”
蕭牧野倏而激動地否認:“本王隻是——隻是——”
借口和理由總是很多,但是所有都來源於不信任和不在乎。
我彆開臉,懶得看蕭牧野這副嘴臉。
可在這一瞬間,卻看見一直在旁邊的趙庭安,嘴角掛著一抹笑。
——比看熱鬨的玩味要耐人尋味的多,又不像他平常那種沒心沒肺。
隻是轉瞬即逝,他朝我看過來時,大眼睛裡帶上了無辜。
“是什麼本宮不想聽,”陸凝也冷哼:“成安王能自己騙過自己就行。”
蕭牧野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複而道:“如果是皇帝,他要對沈家下手的理由是什麼?”
“沈老對雲蒼鞠躬儘瘁了幾十年,臨了了,因為將女兒嫁給你,被迫牽扯上了站隊和立場,隻要牽扯上這些,那就都有可能。”
我覺得陸凝也說的對,又覺得不對。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陸衍不希望父親站隊,變成奪嫡的一方,跟他對立,這會惹惱他很正常。
可是他沒必要費儘功夫,隱瞞父親和我遇害的事。
怕得罪蕭牧野麼?
他需要害怕誰?
“彆查下去了,”孟冬寧縮在地上,可怖地叫喊:“胳膊擰不過大腿,陛下不會放過我們的!”
她是真的害怕。
原本以為皇帝是有意放權給她,站在她這邊,要沈家死。
所以她如同拿到了一道免死金牌,對我下手毫不手軟。
可是現在看來,皇帝大有用完就丟的意思,要她死在這個地洞裡。
突然改變主意是因為什麼?
但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本就難猜,朝令夕改又有什麼奇怪。
“王爺,我會不會,會不會跟孩子死在這裡?”
亦芷冷嗤:“現在怕死?當初自詡聰明,做了那麼多傷害阿妙的事情的時候,怎麼不想到有這一天?你說孟家,會不會是下一個沈家?”
亦芷不是在危言聳聽。
但我覺得不會,江德明這個人八麵玲瓏,他為什麼會在孟冬寧那兒露麵,這也是個迷。
雖然我很蕭牧野和孟冬寧,但是現在顯然不是一刀切,直接下結論的時候。
“本王,”蕭牧野眼神堅定:“定然要還沈家一個真相,無論背後的人是誰。”
我知道,他本就對皇帝有怨氣,跟陸凝也鬥也是因為五年前兵敗,陸衍不念情麵的貶斥。
他當然不會與皇帝和解。
‘砰’!
大概是我們在此磋磨的太久,背後的人不耐,石洞中,傳來一陣劇烈的轟炸!
堪稱地動山搖。
洞頂的石塊和沙泥簌簌掉落,震動來的太過強烈。
幾個人臉色一變,伴隨著孟冬寧和謝司媛的尖叫,蕭牧野下意識伸手來護我。
但陸凝也的動作更快。
他一手一個,將我和亦芷雙雙攬進懷裡,緊緊將我們兩的腦袋護在胸前。
“王爺,救命!”孟冬寧帶著哭聲請求。
趙庭安離謝司媛近,帶著她躲在一塊大石頭底下。
眼睛被摁在陸凝也的衣衫上,閉眼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能感覺到石頭在身邊砸落。
“對方忍不住了,”陸凝也語氣很快:“從水裡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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