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動靜,大家也沒有心情玩樂了。
隻聽見營帳中不時傳來孟冬寧的尖叫,和穩婆的催促聲。
我沒生過孩子,也第一次聽人生孩子。
原來是這樣撕心裂肺的。
“謝姑娘你也不怕,還敢跟進去看。”國公夫人嗔怪地說了我一句。
我輕輕一笑。
“是呀是呀,說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都不能看這些,看了就不敢生了。”
另一個夫人拍著胸脯,不時朝營帳望去一眼。
我想起我曾經經曆過更可怖的場景,那是真正的孤立無援,是慢慢被絕望籠罩的痛苦。
相比起來,孟冬寧現在安全地,左右圍繞著,在安全的地方,生下一個孩子,已經顯得可貴。
如果我扭曲一些,也會怨恨,怨恨蕭牧野,孟冬寧,和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但孩子又是最可憐的人,他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了這是?真嚇著了?眼眶怎麼紅了?”國公夫人將我拽過去。
亦芷回頭,眼神落在我身上。
“謝姑娘在想什麼?”
我將捏緊的手鬆開,其實眼角的紅是情緒翻湧,卻不是害怕。
我搖了搖頭。
“嗐呀,都得經曆這麼一遭。”國公夫人又說,並且抓著我的手不放,說起彆的:“司遙對吧?我看太子殿下與你多有親近,皇後娘娘也一直為太子的婚事憂心,你——”
“夫人說笑了,司遙一介布衣,怎麼敢攀附太子殿下。”
她的笑容一僵。
我知如今的朝堂,不是蕭牧野就是陸凝也。
或許方才看似各忙各的,但暗中或許都注意到我與陸凝也在溪邊站了許久。
理所當然就覺得我與陸凝也有什麼。
想要攀附和結交的,自然也會順勢而上。
可惜,我與陸凝也就連平和,也隻是表麵上維持的。
有些話若是說破.....根本說破不了。
國公夫人有些訕訕,或許還有些覺得我不知好歹,隱晦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去了彆處。
我朝亦芷走近。
“派去請的人還未回來嗎?”我淡聲問。
“是啊,”亦芷隨處一看,又指了個人:“再派兩個人前去,無論是見著太子,還是成安王或燕北帝,都讓他們迅速回來。”
那人領命上馬前去。
身後簾帳掀起,紫菱帶著另一個侍女出來,要往臨時搭建的夥房去。
孟冬寧的聲音似乎微弱了一些。
亦芷主動問:“側王妃怎樣了?”
雖然對亦芷有敵意,但紫菱還是說:“穩婆說是順利的,已經要見著小世子的頭了,奴婢們去取熱水來。”
“本宮派個人替你們去。”
“不用了,”紫菱福了個身,傲慢強勢:“這是成安王的第一個孩子,王妃說了,任何事不能假於人手,否則就怕有個閃失,誰也擔待不起。”
我差點冷笑出聲:“公主九五之尊,屢次幫忙你們不要,還明裡暗裡諷刺,不要命了?”
紫菱卻仗著王府世子要出生,絲毫不怕:“謝姑娘想多了,奴婢還要去取水,可以走了嗎?”
“去吧。”
亦芷完全不動怒,拉了我的手腕一把,將我帶離了一些。
她的手有些冷。
我掙開她,反手將她的手握進手裡捂熱。
她垂眸看了一會兒,情緒都被睫羽掩蓋,卻說:“你自己的手也冰涼。”
我沒顧及這些,隻是問她:“公主覺得是世子還是郡主?”
似乎沒有想過我會問這個問題,亦芷微微一愣。
她沒有回答,我自顧自地往下說:“是郡主吧。”
冰涼的手在我掌心裡一蜷。
親衛的身影在林間消失,快馬揚起綠葉的一片簌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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