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也被簇擁在人群中,半靠在樹乾上,眼睛微微閉著,白色衣衫上有星星點點的血點子。
沒人敢動,跟隨而來的禦醫也隻能蹲在一旁,心驚膽戰地問:“殿下,好些了嗎?”
略一環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摔的是腦袋,即便是禦醫也不敢輕易移動他。
更何況陸凝也看起來一副沒有清醒的樣子,還不知道情況究竟怎麼樣。
“皇兄,”亦芷單膝跪地,伸手在陸凝也麵前招了一下:“怎麼樣?”
隨即又環視四周,厲聲:“你們究竟怎麼伺候的,太子若是有閃失,你們的人頭都不夠賠的!”
亦芷麵露擔憂,與方才在我麵前時,提到他們三個男人時的怨恨全然不一樣。
甚至叫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心的。
侍衛和暗衛都紛紛低下頭。
一位官員站出來,“我們說了,不要冒險跑山路,但是——”
“燕北帝說、說跑馬道設定好的,循規蹈矩了些,偏要與殿下和王爺擇近路。”
所以是燕北桓出的主意,走了未在管控內的山路,這才出了事。
這時候陸凝也終於有了點動靜,他睜開眼,慢慢環視了一周。
禦醫鬆了口氣的同時大喜過望:“殿下!您怎麼樣?!”
“皇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們立刻回宮。”
陸凝也抬起一根手指製止,而後按了按額角,嘶了一聲。
他的表情不愉悅至極,很像一隻即將暴怒的獅子。
周邊無人敢發出聲響,生怕太子殿下有個好歹,或者動怒遭受牽連。
總之都戰戰兢兢的。
我看不過眼他抬手亂碰,蹲在地上,將他的手拽下來,回頭看禦醫:“替殿下包紮。”
估計是我不怕死的勁頭很有感染力,禦醫也不敢再耽誤,忙上前幫忙。
四周圍的視線一下變得曖昧起來,不過我無暇顧及。
十有八九估計是覺得我跟陸凝也關係不一般,就跟那個國公夫人一樣的心思。
“殿下除了頭上,還哪裡疼?”我輕聲問。
陸凝也頓了頓,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認真地感受他身上的傷處。
然後說:“腿。”
我:“……”
禦醫很快替他包紮好傷口,方才頭發蓋著看不清,走近了其實沒什麼大礙,發絲下是個小傷口。
但太子殿下大約是沒有這麼丟臉過,因此顯得比較不能接受。
“微臣給殿下看看腿。”禦醫朝他伸出手去。
但在半空就被陸凝也拍開:“不用。”
禦醫的手尷尬地收回去。
“殿下彆任性了,”我有些無奈,“若真的傷了哪裡,這裡一幫人都不好交代。”
陸凝也不說話,但伸手出來,舉到我麵前。
“皇兄?”亦芷出聲。
但陸凝也紋絲不動,隻舉著手。
我歎了口氣,接過他的手扶起來。
這人是不是真傷了我不知道,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成年男人的身量實在不容小覷,我被壓的頭都抬不起來。
我咬咬牙,用隻有我和他聽見的語調,道:“殿下故意的吧,對現在的局勢,滿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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