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謝府,恰好宮裡宣旨的內侍過來。
督察使這個起點頗高,謝家往上數五代也沒有出過一個帶官銜的。
這莫大的榮耀砸下來,砸的謝饒人都愣了。
“督察使沒有過女官官袍,禮部正在加急訂做,介時送來謝府。”
我朝周拓使了個眼色,將已經準備好的幾兩碎銀給塞給了宣旨內侍。
“有勞公公。”
“謝大人哪裡的話,”那內侍年紀輕,我記得是江德明的徒弟:“往後還要仰仗謝大人照顧。”
內侍的態度都是依據上麵的態度來的,現如今對我卑躬屈膝,也不過是因為陸衍。
但我總覺得這人的笑容裡帶了幾分我咂摸不清的味道。
“公公不如進去喝杯茶?”我撇開抓不住的想法,恭謙有禮道。
三喜罷手搖頭,笑容依舊:“奴家倒是想,不過身上還有公務呢,就不耽擱了。”
他手上也沒有另一道聖旨,不知公務為何。
不過我不欲多問,請他喝茶也不過是客套話。
我不問,三喜自己卻說了:“這不是太子殿下鬆了口,奴家得去高家傳個陛下的口諭,邀高家的大姑娘明日在鬆月閣一見。”
高辛夷。
方才在宮中聽過她的名字,所隔不過一個時辰。
陸衍打的什麼心思,竟然如此著急。
我不動聲色試探道:“古來選太子妃都是皇後娘娘先過目,這高家是有什麼特殊嗎?”
居然還勞動皇帝親口壓著陸凝也去見。
而且方才在宮中時我就一直沒有想通。
大司馬隸屬中央,以陸衍對陸凝也的忌憚,他應該不會樂見這門親事。
偏偏他竟然催的急。
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原也是沒什麼,不過奴家在德政殿伺候的時候,倒是聽見幾位大人都跟陛下說,高家姑娘難得,最關鍵的是,欽天監說這門婚事,對雲蒼國運有助益呢。”
我忍不住蹙眉。
這事兒連星宿黃曆都扯上了?
“是哪幾位大人?”
觸及了三喜的眼神,我微微一笑:“是司遙多問了,隻是好奇,公公不用搭理。”
三喜一隻手在麵前一揮,想來今天心情是真好,也不大介意:“孫承瀟大人,趙橋大人,還有趙高大人,都曾經說過。”
趙橋就是方才宮裡遇見那位。
剩下的兩個,姓孫的似乎原本就是陸凝也的人。
趙高.....趙府。
我不得不多想,但多想也無益。
“主要是咱們殿下年紀確實不小了,各路大人都覺得,東宮若無牽製,殿下便如浮萍,難免多著想一些。”
我點點頭:“大人們也是為了雲蒼江山。”
三喜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不都是想讓皇室開枝散葉嚒。”
“不過殿下明日不去成安王府赴宴?”
我說這個不怕三喜多想,實在是明天的滿月宴頗為隆重。
大約由於是第一個孩子的緣故,無論是蕭牧野還是孟冬寧,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似的,京都大約有一多半,都收到了請柬。
所以我問這個問題也不用避諱,三喜不會懷疑我是怎麼知道的。
“嗐,”三喜微微不屑:“謝大人想必不會不知道殿下與成安王的關係吧,有些話奴家也不好說,不過赴宴一事,想來也隻是個過場。”
這倒是。
這兩個人想必就算是坐在同一張席上,也未必能好好說上兩句話。
我笑笑。
往下就不適合我們議論了。
三喜上了車,馬車駛往高府。
我一轉身,就見謝家這幾個,全都臉色各異的看著我。
挑了挑眉,我問:“你們看起來是會有話要說。”
謝司媛最沉不住氣,張了張嘴道:“你怎麼就……督察使是什麼意思?”
“當官了的意思。”我將聖旨遞給風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