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搗藥的小錘扔回缽裡,叮哐一聲響,謝饒的身子又一抖。
“父親難道不知道,太子與高家即將結親?”
雖然多日未曾見過陸凝也,不過小道消息倒是停了不少。
聽聞高辛夷果真沒拒絕這門親事,與太子見過之後,便通過兄長的口,談論起了婚嫁。
細枝末節不甚了解,但我覺得我沒有猜錯,高辛夷應當就是傾心陸凝也。
隻是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那又如何?”謝饒見我說話,更蹬鼻子上臉,並且頗不為意:“高家那樣的門楣,我們謝家自然是比不上,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乃尋常事,更何況是太子那樣的身份,你就是當個妾,對謝家也是大益!”
你就是當個妾。
謝饒果真為了上位,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來。
“你隻有嫁進東宮,成安王才不敢為難謝家!而且往後你就不想更進一步?!”
謝饒從前估計就是靠這張嘴哄的謝司遙的母親。
他表情生動,口水飛濺:“你已經入了仕途,雖然你是姑娘家,但往後謝家的門楣抬高,於你自然好處不少,就是當個東宮妾室,那生出來的孩子,不也比尋常人家的要強?”
看起來是恨不得將我塞到陸凝也的床上去。
我輕輕地笑:“那趙家怎麼辦?隻說了推遲完婚,可沒說解除婚約,我若是跟了太子,謝家就要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
我這麼說,謝饒或許以為我的態度有鬆動,他雙眼一亮。
還想要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被我一把躲開了。
換做是從前早就瞪著我罵不識好歹,這時候竟然還在笑,而且神秘兮兮地說:“爹有辦法讓趙家主動悔婚。”
我微微詫異,謝饒竟然這麼迫不及待,連這個都已經想好在打算了。
“什麼辦法?”
“你先說你能不能嫁入東宮?”他談條件似的:“若是不能,那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總得確保能搭上一邊的船吧?”
我從心底生起一股惡心。
謝饒將算計坦然的明明白白,謝司遙在他眼中,就隻是換取高嫁的一顆棋子。
如果是東宮最好,如果不是東宮,那趙家也不錯。
我露出冷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是你不止我一個女兒,怎麼不叫你其餘的兩個女兒去攀附權貴?”
“她們哪有你爭氣,”謝饒露出一副慈父的惡心麵孔:“當初是爹沒發現你是個寶,就司媛司婧那兩個丫頭,哪有你給爹長的臉大。”
確實是長臉,我聽聞現在都有人給謝饒送禮,要他引薦人到我麵前了。
背地裡耀武揚威,還說找人算過,我的命格貴氣的很,遠不止當前。
他什麼德行我清楚的很,大本事沒有,一套嘴皮子了得。
隻是現在沒將自己玩死罷了。
“聽爹的,你再加把勁,將太子拿下,實在不行,你憑著這張臉,比高氏先爬上床,不也是個辦法?爹一定會支持你的!”
越說越惡心。
我拿起一把蒲扇,借著扇風的動作,將旁邊的小盒子裡的藥粉也扇了扇。
盛夏時節府裡熱的人燥鬱不已,盒子裡的藥粉順豐飄入謝饒的口鼻。
沒一會兒他就捂住肚子。
“怎麼突然腹痛難忍,”他捂著肚子起身,再三交代我:“爹說的你好好想想,趙家不用擔憂!”
說完便快步跑走了。
直到人不見,我放下了扇子,無語半晌。
“太子和高家的婚事,聽說禮部已經在挑選日子,”周拓突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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