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破曉,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進來的人是周拓。
他的目光犀利地在屋子裡繞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有沒有事?”
他畢竟學武的,不可能被人放倒了無知無覺。
但是能放倒周拓,說明蕭牧野這兩年還沒病壞身體。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要不要——”周拓說到這好似卡殼了,他沒問出要不要什麼:“不睡一下?”
大概已經猜到來的人是誰,也看出我沒事,所以沒有追問細節。
“不困。”我看向他:“幫我帶個人過來吧。”
周拓的表情沒有變化:“誰?”
“羅雋。”
·
羅雋在我的手底下撿回了一條命。
修養了兩個月,他已經不像當初我剛找見他的時候,草木皆兵了。
年紀還小,對什麼都充滿好奇。
他摸摸碰碰,抱著風吟給的一碟點心坐在椅子上,邊吃邊看我:“謝大人,你找我什麼事兒?”
陳遂死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進入了一平和的階段。
我喝了一口茶,輕輕地笑:“你現在不怕人追殺你了?”
“周哥說要殺我的人已經死了,”羅雋吞下糕點,眼睛骨碌碌地看我:“謝大人,我能跟你嗎?跑腿跑堂什麼我都行。”
我看了一眼亭子外麵的光景。
謝府難得有個避暑的好去處,涼亭在一片碧綠中,風搖過來帶著涼意。
周拓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
“你怎麼天真地認為陳遂死了,你就安全了?陳遂死了,他背後的人可沒死。”
羅雋的表情一僵,他低呼了一下:“可是、可是他們明明沒有動靜了?”
我不想繞彎子:“羅雋,你年紀小不藏事,其實在我麵前不必裝。”
他端著碟子的手指緊了緊。
我又喝了一口茶,抬手招了招:“過來。”
羅雋猶豫著,挪了兩下,到我身邊來。
他個子不高,年歲也不大,挺機靈的,但是一雙眼睛還不夠能藏住事。
“你確實被人追殺,但是究其緣由,不是因為你給人送信,而是你深知趙府在做什麼生意,他們要滅口,是不是?”
我的語氣很慢,說話卻很直接。
眼見羅雋的眼睛慢慢地睜大,連同嘴巴一起張大成一個圈。
“你現在不怕了,也不是因為陳遂死了,而是事情進展,你攜帶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殺你也沒有價值。”
羅雋就站在我身前,因此我從袖口滑出一把刀抵在他腰腹的時候,他根本來不及躲。
盯著那一閃而過的寒光,羅雋剛剛的遊刃有餘不見了,聲音有點抖:“你、你想乾什麼?”
他根本不敢反抗,遠處的周拓也微微掃視過來。
不過我的刀子在羅雋的腰以下,隔的遠他看不清。
我看向剛剛那碟點心,聲音很輕:“你為什麼不防防我呢,我叫你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你在點心裡下藥?”羅雋難以置信。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握著刀的手要是用力,刀尖就能穿透他的衣服劃破皮肉。
“幫我做事,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
羅雋估計已經感覺到藥物發作的痛楚,他緊咬著牙,不再用剛剛那樣天真的眼神看我:“做什麼?”
我說完我的要求:“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混入高家找到高辛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