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夠籌碼令人信任。
高白夷不信任我是人之常情。
畢竟他信了半輩子陸衍,他的信仰是雲蒼,有一天當有人告訴他,那些信任不過是建立在他‘聽話’‘忠心’和‘好拿捏’的基礎上。
那無疑是毀滅性的。
人都擅長自我保護,會第一時間懷疑傳遞這個消息的人。
而我恰好是這個人。
所以他對我有惡意,這很正常。
“你到底想要達成什麼目的?”這次高白夷問的更加直接。
我看向他。
“如果你是替太子做事,沒必要這樣迂回,如果你想借陛下達成目的,更不需要找到辛夷。”
跟聰明人說話很省力。
無論是高辛夷還是高白夷。
我笑笑:“如果高姑娘確認合作,那合作之間需要信任,高大人信我就不要細究緣由,保全高家旁支血脈最重要。”
“謝司遙,”高白夷凝著我的表情:“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危險。”
“你是第一個。”
我從來不覺得我的謀算大過天,我隻是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而已。
所以我不知道高白夷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但他始終以一種令人心驚的目光打量著我,緊抿著唇。
“你是個女人,想要撼動朝政未免瘋狂。”
我反唇相譏:“高大人固有自己的道義,可您在如此關鍵的位置,當真覺察不出來雲蒼的節節衰微麼?”
他的表情猝然一變,我繼續說:“手握權柄的人隻想權柄壯大,不在乎朝政百姓,甚至不在乎你這樣的忠骨,大人不覺得不值嗎?”
油紙傘劇烈一抖。
和風細雨刮在臉上,有種通透的寒涼。
高白夷咬著下唇,顯得血色全無:“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握住他的傘柄,推向他,攏著他的頭頂和全身。
不遠處周拓已經走近,他撐著傘,神情冷厲的在我和高白夷身上一晃而過。
撐傘近前,我鑽入他的傘下,看向失態的高白夷。
輕哂:“高大人,再會。”
收回目光時,透過周拓的白色油紙傘,我望向不遠處城門樓上的一道絳紫色身影。
隔著雨幕,神情影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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