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恢複了有序前進。
直到後麵的人催了一聲,蕭牧野才像是反應過來,猛地看了我一眼。
那目光裡蘊含的打量和探究我多少能看的明白。
我迎著目光看過去:“怎麼?”
“沒什麼。”他斂了神色。
這漾起的漣漪在隨行的人當中幾乎雁過無痕,沒人清楚那個老婦說的話究竟是什麼。
隻除了方才那個輕喃的老臣,以及他身邊彆的上了年紀的幾個官員。
不過幾人也隻是匆匆交換了眼神,沒人敢將話放在台麵上議論。
到了狩場,聽聞一下龍攆陸凝也就被皇帝召喚了過去。
以往皇帝在私下裡都不怎麼待見太子,更彆提單獨召見了。
與高家的婚事商定日期他都沒有過問一句太子的意見,直接定了十月初四,。
可見這次召見不同尋常。
因此方才那枚攪動了漣漪的石子再度發揮了效用,幾個麵色有異的官員湊在一起埋頭說話。
“像嗎.....不像吧?”
“誰曾看真切過,隻知道美若天仙,陛下這麼些年不說,其實不是惦記的緊麼——”
“瞧瞧如今盛寵的慶貴妃便知道了,多少有些研妃娘娘當年的神韻。”
研妃在宮中並非禁忌,隻是當初那個嬰兒畸形。
偏偏那陣子陸衍不在皇宮,皇後和研妃同時趕上生產,宮裡忙成一團。
太後本就不喜歡研妃,覺得她以色侍人,因此連帶生出畸形的孩子就成了忌諱。
等真正理順,陸衍回宮的時候,研妃和那個被對外稱為怪胎的孩子已經入殮。
他大怒一場,但也隻是大怒一場了。
就算再寵愛,陸衍本質上更愛自己,那個怪胎的存在,是他的汙點,連帶著悲痛一起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下。
如果不是今日那聲聘婷,他或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人。
二十幾年,音容笑貌也該模糊了。
“謝大人你是女人,你說陛下方才那個反應,是不是不同尋常?”
我收回神,萬萬沒想到話題會引到我身上來。
可也沒等我回答,目光頓在幾個官員的身後,我趕忙見禮:
“貴妃娘娘金安。”
這可不得了了,官員們臉色劇變。
他們方才還在討論著慶貴妃與研妃肖似,這在宮裡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是挺能說的嗎?本宮像誰?!”
慶貴妃猝然一喝,帶著十分的狠戾。
那幾個官員紛紛下跪叩拜求饒:“是下官該死!下官隨口胡謅,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秦大人口無遮攔,貴妃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下官們再也不敢胡說了!”
慶貴妃的眼神掃向我:“你怎麼不跪?”
她看起來氣到極致,難免遷怒。
我便依著她的意思,跪下來,不過沒有求饒:“下官沒來得及插一嘴。”
我確實什麼也沒說,她如果要罰,我不大想認。
這波及,未免無辜了一些。
“你還想插一嘴?怎麼,也想說本宮像誰?”
我輕歎:“娘娘,我今年不過十九,便是想摻和,說您與研妃娘娘肖似,誰會信?”
研妃可是死在二十多年前。
或許因為我毫無遮攔的說出了研妃兩個字,周圍一片吸氣聲,連帶著慶貴妃的瞳孔也微微睜大。
她看起來就要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