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走下台階,來到了鬥獸場的準備室裡。
準備室的地上擺了兩副擔架,上麵各躺了一個男人。
第一個男孩被打斷了胸骨,第二個被打斷了兩根大臂骨,但相比於參加剛剛那場格鬥的兩個人,他們還是幸運的。
那兩個鬥士被安置在準備室裡僅有的兩張床上。
那個勝利者還勉強有力氣睜眼看上安東尼一眼,發現不是醫生以後,立刻又失望地閉眼躺了回去,而打輸了的那個鬥士則是躺在一旁沒有一點的動靜。
“小少爺,你還有最後一次放棄的機會哦。”,炮手咬著嘴裡的香煙,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要是被打成這個樣子的話,可就來不及後悔了。”
可安東尼隻是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笑著搖頭“不用。”
過了一會兒,有個唯唯諾諾的醫生被守衛帶進來,醫生給躺著的兩人頭部做了簡單的包紮,又給他們打了止痛的針。
整個過程中那個還有著一絲意識的鬥士都睜著眼睛,呆呆地望著上方,沒人知道這是暫時的腦震蕩還是已經徹底傻了。
“真有意思。”,安東尼嗤笑了一聲,隨後,有人用火銃敲了敲準備室的欄杆“下一場將要開始了!”
炮手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貴族,卻無法在他的臉上看到絲毫的懼意,於是他指著一旁的牆壁,開口道“小少爺,要挑幾件武器麼?劍還是刀?斧子的話我這裡也有的。”
“不用。”,安東尼冷冷地揮手,然後大步走向緩緩升起的鐵欄杆,在那欄杆之外的,是灑落過無數鮮血的鬥獸場。
他的步子很快,在漆黑的甬道裡,沒有人能看到他那張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無比興奮的表情。
作為第一次來到鬥獸場的“挑戰者”,安東尼先行登場,他就穿著那件白色的襯衣,戴著金絲眼鏡,輕輕磨砂著手指上的銀色戒指。
看到獨自站立的年輕人,場下的觀眾立刻激動了起來——這分明是一個貴族青年!
鬥獸場創立至今,還從未沾染過貴族的鮮血!
在觀眾們的掌聲與歡呼聲中站立片刻後,安東尼對麵的鐵門緩緩升起,一個手持鉤鎖,穿著一身皮質盔甲的金發男人從門內走了出來。
男人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對著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比了一個手指朝下的挑釁動作,旋即朝著腳後的方向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
觀眾們立刻為男人的勇敢喝彩,這樣褻瀆貴族的舉動,他們可能永遠沒有機會去做。
但安東尼隻是麵無表情地站立在那裡,他緩慢地呼吸著,節奏如同最精密的鐘表。
“現在的賠率是12!現在的賠率是12!在鼓聲之後,這場前所未有的戰鬥即將揭開帷幕!眼下是最後的機會!請做出你們的選擇!”
主持人激動人心的嘶吼聲在安東尼的耳邊響起,與此同時,身穿黑絲長裙的女服務員捧著標有鬥士綽號的木箱,嫋嫋婷婷地從觀眾們身邊經過,觀眾們把寫好的支票投入木箱,就算下好注了。
在這場比賽中,安東尼給自己取的綽號是‘灰塔’。
當主持人將代表開始的戰鼓敲響後的一瞬間,一道鉤鎖迅猛地朝安東尼飛射過來。
但安東尼的反應同樣迅速,甚至是下意識地用右手抓住了鉤鎖,鋒利的刀麵將他的手掌劃破,滲出了鮮血,但他卻絲毫沒有動搖手上的力量,反而是順勢將鉤鎖連同它的持有者一同拉了過來。
對方完全沒有料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體內蘊含著像野獸一般的力量,一下子愣了神,整個人直直地被安東尼拉到了跟前,當他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
“砰!”
安東尼的左拳已經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揍出了一個“盆地”,發出一個有質感的打擊聲,他應聲倒地,已經失去了知覺。
觀眾席先是沉寂了片刻,然後發出了如同海嘯般的尖叫與歡呼。
“原來是個混血。”
剛從準備室上來,開始“坐莊”的“炮手”看著場上安東尼那漆黑如墨的眼睛與雪白的膚色,抿了抿嘴。
難怪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年輕人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黑色的眼睛是錫蘭國的象征,毫無血色的冷白皮膚則是金雀花純血貴族們的獨有屬性。
他是錫蘭王國與金雀花帝國的混血,這代表這個看上去文弱的貴族小子擁有著天生的野性,和與生俱來的戰鬥本能!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他沒有接受過正式的搏擊訓練,但是光憑他身上原始的力量與凶狠便已足夠。
炮手環顧四周,發現大多數觀眾的臉上都浮現出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坐的這個位置距離鬥獸場最遠,但是最高,一眼看出去,眾生百態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