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收到消息隻有短短幾十分鐘的時間,但是在神學院的少爺小姐們的命令下,許多條指令通過他們在校內的仆人開始向外傳遞。
匆匆趕來的女仆們忙前忙後地為貴族少女們整理禮服裙的下擺和珠寶首飾,給她們再補一道玫瑰香水,為她們穿上過膝的白色蠶絲長襪和三寸高的高跟鞋。
這是女人們的武裝,沒有甲胄和長矛,而是化妝品、鮮花、香水和鯨骨裙。
她們以美麗征服男人,再以男人征服世界。
女孩們還嫌不夠,一邊焦急地大喊著自家女仆的名字,讓她們從鞋箱裡拿出新的鞋子出來試,一邊怒斥她們。
學院對她們而言就是社交場,除了少數實權派的主教,她們在這裡毋庸害怕任何人,教員比她們的仆人身份高不了多少。
她們的馬車上永遠帶著女仆和衣箱鞋箱,任何時候聽說有聚會便可換裝驅車趕去。
她們將在成年禮後被父輩引入真正的社交場,在此之前她們也沒有放鬆演練。
布於維林諾的那張龐大的關係網飛快地運作了起來,各種歡迎儀式所需要的物資在短短的一小時內便堆積在了校園的門口,不論是樂手亦或是仆從,甚至還有一位來自於某個尊貴家族的女侍長親自到來,主持這次的歡迎儀式。
“我的頭發有沒有亂?”
站在微涼的風中,米洛嬉笑著問道身旁的白裙少女。
短短幾百米長的距離,他手中摟著的少女已經從海迪琳換成了唱詩班的維拉,不得不說,這個家夥確實有著某種特殊的魅力。
“還可以。”
維拉抬頭,用那雙純淨無暇的藍色眼眸注視著米洛,伸出纖長的手指為他輕輕理了下那根被風吹起的黃發。
這樣的問題如果是彆人提出會顯得有些油膩,但是放在米洛身上似乎卻顯得剛剛好,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好的。”
米洛一伸手就捉住了維拉為他整理頭發的手,緊緊攥住“麵對那樣尊貴的一名公主殿下,儀容不整可是重罪!”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立刻響起了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那艾爾尼不是該被判絞刑麼?還是火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倚靠在少女身旁的艾爾尼,這個自詡為藝術家而總是衣衫不整,留著一頭長發,如果不是他確實有著特殊的人格魅力與顯赫的家室,在學院裡確實是會被嫌棄的對象。
“我是絞刑,你起碼也得是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了——能不能把你那一身腱子肉收一收?”
艾爾尼抬起眼皮看了奧托一眼,用慵懶的口氣頂了回去,隨後也笑了。
奧托沒有說話,隻是跳了過來,用胳膊卡住了艾爾尼的脖子,伸手將他本來就淩亂的發揉的更加有棱角。
少年們嬉笑著打鬨,說是歡迎儀式,其實真正來迎接這位公主的也隻有五個人——更多的女孩則是在班裡坐著,她們要用自己最完美的一麵給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公主一個下馬威,她們的美會如一麵不可逾越的高山那樣聳立,讓這位公主知道維林諾為何被稱為“眾神之都”!
而在神學院的門前,女仆長放眼眺望。
她先是看見了仆從們在道路上奔跑著拋灑著薔薇花,然後在鮮紅的花之道路儘頭,一輛純黑色的馬車浮起於地平線上,它被四匹高貴的白色駿馬拉著,邐迤而行,引路的隨從是一名帶著黑色禮帽的少年。
這位來自某個尊貴家族的女侍長突然有了種錯覺,那輛馬車有如乘風而來,不履塵世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