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位女子以輕紗裹麵,踏步行走於洮城街道。
領頭女子不裹麵,不作遮掩,大大方方,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堅定。
她們所過之處,惹人指點。
男人們眼底藏著一絲色欲要做出正人君子模樣,又嘴上花花,說著鼎爐之語。
女人們滿臉嫌惡,說著騷浪蹄子之類的輕賤話語。
領頭女子將聲音收入耳中,她明白,待在這裡,她們姐妹將永遠無法做人。
“龍姐姐,真要如此嗎?”
不過二八的少女怯懦拉扯領頭女子衣擺,對那指點言語,露出擔憂之色。
雖輕紗遮麵,卻也可以從露出美眸看出她的傾城之姿。
龍思惜麵對流言蜚語,她始終保持著正大光明的姿態。
她反手握住少女纖纖玉指,用堅定到讓周圍看客閉嘴的聲音說道“雪兒,我們皆是被強行掠上托月齋,林盟主掃滅飛羽宗、白鳳門是為正義表率,我等就要前去正氣盟,詢問林盟主,這公道他管不管!”
她聲音擲地有聲,讓先前指點看客皆不由被其氣魄所攝。
龍思惜不作遮掩的麵容,劍眉英氣,麵容秀絕。
若是男子,她當是讓所有女子傾心的絕世美男。
龍思惜神情堅定,情緒感染托月齋姐妹。
她們暗暗握拳,不再為世俗議論所困擾。
龍思惜帶著苦主,從洮城出發,一路步行前往正氣盟。
這聲勢浩大的一幕,也受到正氣盟關注。
托月齋並非良善。
他們雙修之法采補女子元陰,強行掠奪女子為鼎爐。
因為害怕林北秋後算賬,托月齋直接逃出江河道。
林北也沒想到自己在外的凶名這麼嚇人。
“我有那麼嚇人?”林北詢問張火土。
這小老頭就知道嗬嗬憨笑。
林懷南給了林北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悟。
對於林懷南來說,他隻恨沒有製裁到托月齋。
“托月齋走得乾脆,怕正氣盟尋他們,連鼎爐都沒有帶走。”
淩瓏雨同為女子,對那些女子的遭遇很同情。
“她們被帶上托月齋,聲名儘毀。”寧青寒惋惜道,“這江河道,已經沒有她們容身之所。”
“錯的是托月齋,又不是她們。”
淩瓏雨難得反駁寧青寒一句。
寧青寒隻是笑顏如花,搖頭說道“淩師妹,這世間又有幾人會論對錯,那些男人隻知道,她們是鼎爐,是他人玩物。”
“對於凡俗女子而言,失去清白遠比失去性命更加殘忍。”
她直白話語,直接撕開淩瓏雨的天真。
甚至對於修仙者而言,清白也無比重要。
寧青寒看得很透,同樣很清楚這些女子的下場。
林北也明白清白在這世界對於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
就算是自己那個世界,也沒有多少人可以容忍這一點。
林北一轉頭,就看到林懷南那老頭也是一副眉頭緊鎖的表情。
也對,這倔老頭從小讀書,應該是對女子清白更加看重。
從洮城來到正氣盟騎馬都要幾天,行走的話,更是耗費更久。
可龍思惜她們沒有退縮。
這些受到托月齋迫害的女子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樣緊緊不放棄。
龍思惜告訴她們,要想活得正大光明,她們就必須到正氣盟。
她們徒步行走,累了就在野外休息。
被抓之前,她們有的是農家女兒,有的是商戶小姐。
在野外,她們也是抓瞎。
龍思惜熟練地拾取乾柴點燃,再讓人去找些果子和擼起袖子捕魚抓兔子。
龍思惜不是歲數最大的,卻當擔起姐姐的責任。
圍坐在篝火前,她們也都累了。
龍思惜還得打起精神來,她用棍子撥動著火堆。
雪兒坐在她的旁邊,將腦袋靠在龍思惜肩膀上。
“龍姐姐,你說正氣盟會管我們嗎?”
雪兒的話語中帶著迷茫。
她是最晚被抓入托月齋的,甚至沒來得及成為鼎爐,托月齋就跑了。
可就算是她身體清清白白,單憑被抓過一次,哪怕她清楚知道自己沒有被碰過,也都被打上了不清白的標簽。
她很迷茫,在被抓走之前,她是書香門第的小姐。
托月齋為了得到她,逼死她的哥哥,還氣死祖父。
她現在孤苦無依,根本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緊緊靠著龍思惜,這位在托月齋逃跑後,第一個找到自己的女人。
“正氣盟不同以往,林盟主德高望重。”
龍思惜憐惜地撫摸雪兒頭發。
雪兒問道“到了正氣盟,我們又怎麼樣?”
龍思惜撥動火焰,她歎息道“隻求棲身之所,我們若是落在外麵,無儘的羞辱與謾罵將會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