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方才多有冒犯……”
齊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將寫好的信遞了過去。
小福子就在銅洗旁。
幾乎是信一飛出來,小福子就抓到了。
他立馬雙手遞了上去,“殿下,神仙回信了!”
才退燒,蕭晟鈞身子還乏著力,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正襟危坐,虔誠的接過信。
卻一眼,就懵住了。
原因無外,是信上‘陛下’二字。
片刻,他讓小福子抬起筆,然後一字一句寫道:“鈞乃質子,本姓蕭,名晟鈞,並非帝王……”
齊嫣回信很快。
“蕭晟鈞,橫掃六合,千古一帝的大虞蕭武帝……”
信沒避著小福子,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就瞧見了內容。
隻是這內容瞧是瞧見了,字也都認識,怎麼連起來他卻讀不懂呢。
小心覷了覷身旁的主子,見他端坐在位子上,低垂的眼眸,長長的睫毛交織起來,虛虛實實顯得迷離,叫人看不出什麼想法。
小福子不由打哈哈:“殿下,神仙這怕不是拿您打趣呢。”
話音剛落,就瞧見蕭晟鈞手一轉,將信遞到了燭台邊。
一忽兒的功夫,那信便被舔舐殆儘了。
小福子心神一凜,對上自家主子的目光。
“這信不能讓第三人瞧見,不然你我二人都得死。”
人經曆坎坷才會變得成熟。
從皇後娘娘仙逝,到成為大梁國質子,其中不過幾年光景,但主子心性早就被磋磨得審慎克製。
這些都是拿眼淚一捧又一捧換來的!
可主子分明是該過錦繡富貴的生活啊!
小福子壓住滿腹苦澀,甕聲應是。
那輕微的,從鼻腔通氣的凝滯聲,讓蕭晟鈞怔了一怔,笑道:“不都這麼過來的嗎?今天怎麼犯矯情了。”
小福子揉了揉眼,“大概是遭了一驚又一嚇,有些收不住了,殿下不用管奴才,奴才一會兒就好,殿下快和神仙說話吧。”
蕭晟鈞深然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頭繼續回信。
隻這次,言語間多了些試探。
齊嫣呢,知道對麵是自個兒的偶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蕭晟鈞長長鬆了口氣。
他現在已經確定,銅洗另一端送東西的人沒有惡意。
是這件母後留下來的銅洗,把他和隔著千百年歲月的另一個主人連接起來了。
齊嫣此刻也終於從麵見偶像的激動中冷靜下來。
她看著那一封封的信,想起史書上的記載。
蕭晟鈞在大梁國做質子,備受屈辱折磨,身體落下病根,導致早逝。
齊嫣每每翻看那段曆史,總會被那句“天下未寧而崩”刺激的心酸。
她恨不得鑽進書裡給質子時期的蕭晟鈞送藥送食物。
如今終於有了機會,那還等什麼!
說乾就乾。
齊嫣抄起手機就去樓下采購。
涼的熱的葷的素的主食補湯加飯後水果一套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