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晟鈞對這些絮絮叨叨的內容分外享受,這是他以往從未體會過的。
同樣感覺新鮮好奇的還有小福子。
小福子撓著頭:“以前我出遠門的時候,我大哥大嫂也給我搞一堆,我那時候年紀小,覺得那些規矩真煩人。”
等真出了門,一直在異鄉漂泊時,卻又懷念那些規矩。
蕭晟鈞深呼吸一口氣,把即將要收不住的情緒強行壓下去:“時候不早了,走吧。”
他和齊嫣說了一聲,立馬倒掉銅洗裡的水,用結實的布一層又一層的包好銅洗,格外珍重的放在身旁,讓小福子親自拿著。
他所有的行李當中,這件銅洗是最重要的,和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百姓們從將軍府門口,一直守到城門外。
街道兩側全都是人,各個伸長了脖子等著蕭晟鈞,手裡拿的東西五花八門。
“殿、殿下,”小福子朝蕭晟鈞求救,“我、我拿不了這些東西啊!”
蕭晟鈞回頭一看,小福子懷裡不知是被誰塞了好幾袋糧食,一個個鼓鼓囊囊。
可憐小福子哪招架的住這些熱情,求爺爺告奶奶,拜托那些百姓們把東西收回去。
那幫百姓們瞅瞅生人勿近的蕭晟鈞,不光沒拿走東西,還變本加厲的往小福子懷裡塞。
“這都是給你們的,主要是給殿下的,我們不敢去直接塞給殿下,拜托您了,小哥,一路往北天安會越來越冷,這些衣服拿著,路上彆凍著。”
小福子推回去一樣東西,有三樣東西又塞過來。
他隻有兩條胳膊,哪推的完。
同行的那幫士兵還沒來得及嘲笑小福子,就發現他們也沒被放過。
“大爺大奶,我這手上還拿著刀呢,我得保護殿下的安全,可彆往我這塞東西。”
“沒事沒事,不缺你一個兵,不還有其他人的嗎?拿著拿著,這都是我們大家夥的心意,這肉乾啊路上吃,衣服啊夜裡穿,可得照顧好殿下啊!你們大家夥也得照顧好自己!”
其他百姓見狀,不甘示弱的把東西往離自己最近的兵上塞。
要說受到熱情最多的,還是那幾頭拉車的驢。
這幾頭驢,整個驢生都沒受過這麼眾星捧月的待遇。
它們幾隻被百姓們圍得滿滿當當,一個又一個包裹往車上塞。
有頭驢預感到即將要背負的重量,忍不住伸出腦袋衝著高處嘶鳴出聲。
於洪仗著離蕭晟鈞距離最近,狐假虎威的獲得了片刻安寧。
他欠嗖嗖的湊近蕭晟鈞:“殿下,此情此景倒是讓我想起一句詩。”
“難得你有做詩的雅興,說。”蕭晟鈞道。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於洪格外有底氣的詩句在耳邊響起。
蕭晟鈞下意識扯出韁繩。
曾經,他對齊嫣給他看的那些東西,也做出了和這句詩一模一樣的評價。
沒想到短短數月,他竟然又一次見識到了。
還是在現實中。
“殿下?”於洪不解其意,輕聲詢問突然停下的蕭晟鈞。
蕭晟鈞鬆開韁繩,操縱著馬繼續往前走。
隊伍的最末,待遇和前方士兵千差萬彆的刀疤臉等人,看著被堵得死死的前路,表情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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