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心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又是那片陌生的房梁。
兩道關切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一心,你終於醒了!”說話的是海原劍派的掌門,也是他這具身體的父親。
“感覺怎麼樣?”另一人是他的母親,劍派的女主人,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前最後一幕,是揮劍斬下那隻哥布林的瞬間。
之後的事,便一片空白,想來應該是浩鐘拚死將他從深淵中背出來,送到了這家醫館。
“孩兒無礙,隻是睡了一覺,現在神清氣爽。”
事實上,他的確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體內沉積的濁氣一掃而空。
這便是赫靈一族心法的奧妙之處,每次耗儘體內靈力後,都會迎來一次脫胎換骨般的蛻變。
“你這孩子,為何要以身犯險!”母親沈熙珍一把將他摟入懷中,語氣中滿是責備和擔憂。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母愛。
在前世,他生母自他出生後便撒手人寰。
“母親,是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他發自內心地說道。母親輕輕拍著他的胸口,止住了哭泣。
這就是母愛嗎?雖然有些陌生,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浩鐘已經告訴我了,你去了深淵?”父親徐俊宇強忍著怒火,語氣卻異常平靜,這讓他想起自己那個不苟言笑的生父。
“是的,父親。”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想要為家族做些什麼。但深淵凶險萬分,就算有浩鐘護著你,也絕非兒戲!我決不允許你再去冒險!”
“父親,孩兒在深淵中找到了‘生命之泉’,沐浴之後,感覺身體恢複了許多。”
儘管他據理力爭,父親眼中卻滿是憐惜,顯然是將他當成病急亂投醫了。
“我現在以家主身份,禁止你再踏入深淵半步!”
“父親!”
“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但作為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涉險!你想想,自從去了深淵,你都在這病床上躺了多久?”
“可是……”
“還有,浩鐘說了一些匪夷思思的事……”
他知道父親要說什麼。
“你是說,那隻哥布林,是你親手斬殺的?”
“是的。”
父親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莫不是串通好了?這未免也太過荒唐!你究竟有多想去深淵?”
“孩子他爸,這事以後再說!一心才剛醒來!”母親的一聲嗬斥,讓父親立刻閉上了嘴。看來,這個家真正做主的人,還是母親。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進來的是他的主治醫師王大夫。
“王大夫,我家一心怎麼樣了?沒事了吧?”母親焦急地問道。
“這……”王大夫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了?您倒是快說啊!”
“依老夫看,可能需要再仔細檢查一番……”
“快說!難道一心他……”母親像是隨時都會暈倒。
“不瞞夫人,根據檢查結果,徐公子的情況似乎……好轉了許多。”
病房內頓時鴉雀無聲。
這對他來說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從未放棄過鍛煉這具病弱的身體。
“王大夫,您說的是真的嗎?這…這簡直是奇跡啊!”
“夫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老夫還需要再做一次詳細檢查,但初步判斷,的確如此。”
就算再檢查多少次,結果也一樣。不,自己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好。徐一心暗自吐槽。
“王大夫,您確定嗎?”父親依然不敢相信。
“雖然此事太過駭人聽聞,但事實擺在眼前。”
母親愣了半晌,顯然對這個消息有些猝不及防。
父親眉頭緊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一言不發。
“父親,關於那件事,您打算如何處置浩鐘?”
場麵沉寂下來沒多久,徐一心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是說崔浩鐘?”
“正是。”
“徐英俊玩忽職守,險些釀成大禍,如今正在麵壁思過。至於如何處罰,你不用操心。”
“父親,浩鐘自始至終都聽從我的指示,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想讓浩鐘繼續護送我去深淵。”他看著父親,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生命之泉。
今天,浩鐘依然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一起浸泡在泉水中。
或許是前幾日的事讓他心有餘悸,今天格外緊張,自從進入深淵後,就一直和徐一心保持著不到兩米的距離。
“浩鐘,你離我太近了。”
“……”浩鐘今天異常沉默。
“我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回答?”
“屬下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少爺。”說完,浩鐘便不再言語。
“這裡又沒有哥布林,離我遠些也無妨。”
“屬下要防患於未然。”
這家夥真是被負罪感折磨得不輕,無論徐一心怎麼說都沒用。
“對了,你那天看清楚了嗎?”
“少爺指的是什麼?屬下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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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看清楚,我是如何出劍斬殺那隻哥布林的。”他希望這小子多少能看出點門道,哪怕隻是一點點。劍道修行,有時候就藏在這些不經意的細節之中。
“啊,那個……”
“那個怎麼了?”
“屬下明明睜大眼睛看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屬下說的都是實話!當時屬下時刻關注著少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