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誌平、耶律燕和耶律楚材三人圍坐於屋內,耶律楚材率先開口道“主公可曾調查過那劉整此人?”
這半月以來,尹誌平自是不敢怠慢,早已將釣魚城四麵守將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他朗聲道“劉整,乃金國鳳翔人士,昔日曾任金國之將領。金國覆滅之後,他便轉而投奔南宋,並在孟珙將軍帳下效力,屢次立下赫赫戰功。他曾經僅率區區一十二人,便敢勇渡護城河,斬殺敵軍守城之將。其英勇事跡,令人讚歎不已,故而世間皆稱其為‘賽存孝’。”
尹誌平還知道,這劉整後來背叛了大宋,轉投蒙古一方。不僅如此,此人還為蒙古打造出強大的水軍部隊,成為蒙古攻打襄陽的主力大軍,從而加速了大宋王朝的滅亡進程。不過,這些都是原曆史,如今尚未發生,尹誌平當然不會輕易告知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意味深長道“主公既無官職又無爵位,今日劉整為何對主公如此熱情?”
尹誌平聽罷,頓時大驚“劉整已經被你們……”
耶律楚材笑著點頭道“宋人痛恨金人,劉整雖為漢人,卻曾效命大金,他這‘歸正人’身份在大宋不受待見。升遷一直遭受上官阻礙,即便功績卓越,如今也是個守城將領而已,這還歸功於孟珙的舉薦。如今孟珙離開四川,他更是寸步難行。”
“所以他竟然就甘願歸順於我們?”尹誌平滿臉狐疑之色,不禁開口問道。要知道,劉整即便官職低微,但好歹也算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將軍,又怎會如此輕易地跟隨無兵無地的他!
麵對尹誌平的質疑,耶律楚材連忙回應道“起初,劉整是想著降蒙古的。經過郡主和屬下長時間苦口婆心的勸說,並向其承諾給予豐厚的利益回報之後,他方才應允追隨主公。”
聽到這裡,尹誌平臉上流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沒這麼簡單吧!”
耶律楚材趕忙奉承道“主公果然英明神武,洞若觀火!這劉整當然不可能僅僅因為一張空口白話般的許諾就背叛大宋,還與強大的蒙古為敵。郡主與他說了,大理國已經在主公掌控之中,不久後大理國會派兵前來相助釣魚城,隻要劉整配合主公和大理部隊,那整個蜀地便主公的囊中之物。”
尹誌平聽聞此言,不禁感慨道“萍妹匆忙來四川接你,哪裡還有時間做成這些事,想必是老丈人事先就給劉整做好了工作吧。”
耶律楚材也不隱瞞,而是恭敬道“承蒙郡主大恩大德,救屬下於危難之中,自那時起,屬下便立下誓言要誓死追隨主公。此後,屬下便開始暗中籌謀布局,而郡主給屬下的任務正是聯絡各方金國的殘餘勢力。”
尹誌平聽聞此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激之情,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耶律楚材,隨即便麵露疑慮之色問道“即便我們成功說服了劉整,但以目前之局勢來看,想要抵禦如狼似虎的蒙古大軍,恐怕依然力不從心啊。那麼您所說的妙計到底是什麼呢……”
耶律楚材鄭重道“這計策關鍵之處便是劉整……”
“噓……有人來。”尹誌平雖然在談話,意識卻未曾離開過外邊,此刻正由一道腳步聲漸漸靠近。他急忙製止耶律楚材說下去。
“尹掌教可在此處?”待那腳步聲來到房門前時,一個粗獷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
耶律楚材一聽便知來人乃是劉整,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輕聲對尹誌平說道“主公,不妨請他進來一同商議要事。”
既然劉整已然成為己方之人,尹誌平自然也不再心存芥蒂,於是他微微頷首,表示同意。見此情形,耶律燕隨即站起身來,快步走向門口準備將門打開。
劉整剛踏入屋內,臉上立刻浮現出無比恭敬的神情,隨即朝著尹誌平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洪亮而誠摯地說道“屬下劉整,拜見主公!”
尹誌平聽聞此言,匆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眼中滿是驚喜之色,開口說道“哎呀呀,今晚我還與劉將軍把酒言歡、暢所欲言呢,真是沒想到啊,咱們之間竟然還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劉整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憨厚老實的笑容,略帶歉意地回答道“主公切莫怪罪,方才人多眼雜,實在不便與主公當場相認呐。”
尹誌平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劉整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後指向桌子旁邊的座位,熱情地邀請道“劉將軍,請快快入座吧。”
劉整並未坐下,反而麵露難色。在外邊將尹誌平當作全真教掌教,但是私底下尹誌平就是他主公,他怎麼敢共坐呢。
一旁的耶律楚材見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豪爽地勸道“劉將軍不必拘禮啦,主公向來平易近人,和藹可親。我們正尋思著要尋劉將軍前來呢。如今劉將軍既已到來,那咱們不妨一同好好商討一下應對敵人之策。”
劉整聽了耶律楚材這番話,心中稍安,再次向尹誌平行了一個莊重的禮節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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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問道“劉將軍還未回應蒙哥是戰是降吧?”
劉整似乎害怕尹誌平懷疑他忠心,他急忙解釋道“這些日子忙活著防務事宜,我想著不答應蒙哥勸降,也不用回應了吧!”
耶律楚材笑道“還沒回應好啊,那晚些劉將軍可以直接回應蒙哥,就說你願意投降蒙古。”
“什麼……投降蒙古……”劉整驚訝得聲音都大了起來。
尹誌平和耶律燕也不可置信地望向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生怕三人誤會,急忙解釋道“隻是詐降……待全真教高手前來後,便讓他們隨同主公一起扮作士兵,與劉將軍一同前去蒙軍答應,取得他們信任後伺機殺了蒙古大汗蒙哥。
如今蒙古權力爭鬥嚴重。蒙哥的弟弟忽必烈、阿裡不哥手握重兵,對大汗之位垂涎已久。窩闊台之子貴由在乃馬真後暗地運作下,得到蒙古貴族支持,同樣對汗位勢在必得。隻要蒙哥一死,大蒙古國必定四分五裂,再也沒有精力南下。”
劉整繼續震驚道“那,若是我們殺不了蒙哥,蒙古軍還破了城,那蜀地百姓可不遭殃了?”
尹誌平暗自佩服耶律楚材的真知灼見。原曆史,蒙哥一死,大蒙古還真就四分五裂了。
尹誌平讚成耶律楚材做法,不過他同樣擔心釣魚城安危,所以他提議道“楊將軍詐降,就帶走兩三千兵馬吧,帶多了釣魚城守不住不說,反而讓蒙哥忌憚劉將軍。”
耶律楚材欣慰道“那就這般行事,此事還需要大理高將軍配合做戲。具體細節咱們好好商議商議……”
就這樣,三個男人興致勃勃地從天黑商議到天明,耶律燕雖然不擅長謀略,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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