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書院,白院長和身邊幾個學子叮囑了幾句,驅遣他們散了,便帶著秦漁徑直奔著書院存放典籍的小樓。
按理說看守這種重要地方的,都應該是所謂的隱士高人,畢竟在古代,書籍那是正兒八經的貴重物品,但是等秦漁興衝衝過來的時候,卻發現管理書籍的就是一個普通學子,小口門口旁邊的木板上還用炭筆寫著值日輪換名單,果然像白老頭這麼沒六客串門房大爺的,終究還是少見。
進了書樓,白院長也不去管秦漁這個混小子,徑直朝著二樓走去。秦漁也樂的沒人管他,當下就開始在一樓一排排分門彆類擺放整齊的書架之間四處溜達。
在知道這個世界儒家竟然也能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神通之後,秦漁就對儒家的浩然正氣起了興趣,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寒窗十六年的大學生,應該也算是儒家弟子吧,不說儒家第三品舉人,至少應該有個第二品秀才境界。
接連翻了幾本此方世界的儒家典籍,秦漁雖然看得懂,但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什麼浩然正氣反應,這才不得不頹然放棄了手中的儒家典籍,轉頭去了誌怪小說之類的閒書區。
不得不說,這夢境世界完善的不像話,這些誌怪小說都是秦漁未曾了解過的新書,甚至剛才自己看的那些儒家典籍,裡麵都有一套自己的成熟思想體係,簡直就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等白老頭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秦漁正捧著一本名叫《金麟豈是池中物》的誌怪小說看的過癮,見到白老頭回來,秦漁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把那本正看的過癮的雜書往懷裡一揣,這種雜書,對做學問,培養浩然正氣沒有用,看了也是浪費學子們時間,既然如此,還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好,自己還年輕,時間多。
“白院長,咱們出發?”秦漁開口問道。
既然白老頭已經拿到了要拿的東西,那對秦漁來說自然是越早出發越好。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白老頭竟然仍舊搖頭拒絕。
“要對付的是個能夠陰神出遊的大妖,你以為是上街買菜,老頭子我回家討個銀兩就能出發嗎。”
白老頭沒好氣的白了秦漁一眼,也不嫌棄地上臟,往書樓門口的台階上一坐,從懷裡掏出來一本書,就那麼自顧自在那坐著,不知道等些什麼。
秦漁等了一會,看白老頭就跟老僧入定一般,就在那裡坐住了,秦漁乾脆也把書掏出來靠著門坐下,看這老頭到底要乾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秦漁默默把手裡的金麟豈是池中物給塞回了懷裡,無他,在百來號人麵前看這種帶有點批判性的書,哪怕是秦漁的臉皮,也不太扛得住。
書樓外學子越聚越多,還有一些明顯是書院教習先生的,也都趕了過來。浩浩蕩蕩百十來號人站在書樓前麵,嘰嘰喳喳的小聲討論著。
白老頭這時候終於是有所反應,在書院弟子們麵前,這老頭還是有幾分院長氣概的,輕咳一聲,眾多學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白老頭清了清嗓子,這才放下書,開口說道,“老頭子在休沐的時候,還特意召集大家過來,先向大家道個歉了。”
“院長先生,言重了,有什麼緊要事吩咐,您儘管說就是了,學生們為老師分憂,乃是本分。”一名稍微年長些的學子在人群中說道。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白家書院的弟子。”白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事說來話長,老夫簡而言之。”白院長把朱仲進京趕考,路宿荒廟,被豔鬼纏身,所幸鬼物之中亦有有情有義之輩,冒死將朱仲送出,自己卻落入幕後大妖手中的故事娓娓道來。
當然他也簡單介紹了一下,兩個笨山賊洗心革麵,被故事感動,悔過自新,前來求援的背景,聽的秦漁直攥拳頭,暗罵老匹夫。
“好了,事情就是這般,老夫欲集書院眾學子之力,以浩然正氣,除去此妖,防止其再傷害無辜之人性命,願意參加的,留下,有其他事情不便出手的,就可以繼續休沐了。”
見到隊伍中並無學子退出,白老頭撫了撫下巴上的長須,笑著點了點頭,“甚好,參加此事的學子,每人獎勵十學分作為酬勞。”
聽見白老頭的話,台下頓時傳出一陣歡呼聲,在秦漁帶路下,一百來名學子浩浩蕩蕩的朝著破廟位置走去。
等到眾人來到破廟的時候,正好是正午時分,天地之間陽氣最為濃烈的時候。
秦漁腳程快,率先回到了破廟,大老遠就看到一個麵色慘白的人影扶著門框望天,正是先前陷入昏迷的朱仲。
“朱兄,你恢複了?”秦漁見到是朱仲,臉上露出笑容。
朱仲卻是一臉木然,整個人就和丟了魂一般,呆愣愣的扶著門框,見到秦漁,愣了片刻,兩行清淚從眼眶之中滑落。
“洪七兄弟,我……我,哎~”朱仲一手扶著屁股,一手撐在門框上,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另外一邊,燈草和尚一臉怪異的坐在破廟中央,表情彆提多古怪,妹子兄就坐在他身邊,一副腎虛的模樣。
秦漁有些尷尬的轉過頭,這個主意有他的一份,雖說是救人要緊,但朱仲要克服心理障礙,的確得有個緩和的過程,畢竟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此事日後再說,我搬來救兵了,那姥姥絕對討不著好!”
“救兵?白家鎮不是隻有一個三品舉人嗎?加上他一個,也沒什麼用啊。”燈草和尚有些疑惑的向秦漁發問。
“嘿嘿,可不止一個人。”秦漁笑著搖搖頭,把手一指自己來時的方向。
眾人順著秦漁所指方向,就看到黑壓壓一片人影聚了過來,看樣子至少幾百人。
白老頭身為白家書院院長,人脈果然非同一般,除了白家書院的學子,一路上還有聽到消息的各路讀書人陸陸續續加入,出發時不過一百來人,現在隊伍裡卻是已經有二三百人,其中除了白爭先這個三品舉人外,還有兩個從其他地方趕過來的年輕舉人。
“好家夥,洪七兄弟,你這是把白家書院給搬過來了?”燈草和尚詫異的看著秦漁。
“小事一樁,不足稱道。”
就在秦漁和燈草和尚兩個扯淡的時候,趙德柱領著一眾學子也已經趕到。
朱仲怎麼說也掛著儒家弟子的名頭,這些人又是來相助他除妖救人的見到他們一股腦圍上來,忍著痛,裝出正常的樣子上前見禮,還沒開口,就聽見有人群中有人低聲竊語。
“這就是那個被豔鬼迷惑所害的學子嗎?嘖嘖嘖,豔鬼害人果然名不虛傳。”
“是呀是呀,就是不知道這豔鬼長什麼樣,虛弱成這樣,怕是要元氣大傷哦。”
“慎言,慎言,咱們讀書人還是要以學為主,以此為戒,萬不可學此。”
“是極,是極,吾日三省吾身。”
朱仲臉色越發蒼白,他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這些學子自以為說的小聲,又哪裡能瞞的過他的耳朵,沒想到自己就是在破廟借個宿,竟然就淪落成反麵教材。
那些學子見到朱仲臉色難看,一個個都隻以為是遭了豔鬼謀害,元氣大傷,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安慰朱仲,發誓賭咒要幫朱仲討回公道,讓朱仲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了,事不宜遲,小賊…小友,那妖鬼藏身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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