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言行間皆有一股鬆動活絡之氣,眉心的褶皺也不知不覺舒展開了。
往後在吃糧問題上,也不用再看彆人的臉色了。
夏氏安頓好糧食後,便興衝衝地去廚房做午飯。
孟娬則在屋裡掀開簾子,去看看殷珩。
夏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假,她嘴上說著殷珩拖累孟娬,可這樣一個受傷的男子,又不能隨處丟出去。
因而早上孟娬不在家的時候,她還是妥帖地將藥溫了端給殷珩喝。
殷珩接過了藥,道了一聲:“多謝夫人。”
夏氏麵容戒備冷淡道:“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阿娬。她把你撿回來,一心想治好你,我總不能給她使壞。你快點好起來也好,這樣就能快點離開。”
夏氏自有記憶以來都生活在這鄉裡。鄉裡的男人基本都是塊頭結實,滿身力氣下地乾活的。
而眼前的殷珩,一看他便不是下地乾活的料,而且身上更沒有孟雲霄那種故作文雅的窮酸書生氣。
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疏離卻又溫淡的氣質自然而然,更像是哪家高不可攀的世家矜貴公子。
他的容貌氣度,孟娬沒有誇張,十裡八鄉,甚至是城裡鎮上,可能都找不出比他更出挑的。
但是夏氏有自知之明,他不屬於這裡。
殷珩嗓音平和而好聽,道:“夫人且安心,阿娬於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將來我能離開,絕不拖累她。”
眼下孟娬坐在殷珩身邊,伸手替他把把脈,道:“氣色比昨天又好了點,等吃過了午飯後,我再給你換藥。”
殷珩淡色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她,孟娬顏狗病又犯了,被他勾得飄飄然,魂兒都快出竅了似的。
孟娬道:“你再這樣看我,我會獸性大發的。”
殷珩道:“阿娬,你真厲害。”
孟娬低笑,拆開一段繃帶查看他的傷勢,道:“是麼,我哪裡厲害?”
殷珩一本正經道:“哪裡都厲害,不僅能收拾壞人,還能養家,對我也這麼好。”
恰逢夏氏從門外經過,聽到此話,又見孟娬一臉神魂蕩漾的模樣,慈母形象一下就崩了道:“阿娬,你醒醒,休要被他甜言蜜語所蠱惑!到廚房來,幫我燒火!”
孟娬連忙應了聲,被夏氏耳提麵命地帶去廚房了。
中午夏氏熬了粥,又烙了餅,餅裡塞著野菜。這古代鄉下的糧食,可沒有那麼精細,但是自有一股原始的清鮮香甜的味道。
用餅佐粥吃,也十分有滋有味。
殷珩雖然不能一起擺桌吃飯,但夏氏每次做飯都做三個人的分量,也不曾虧待他。
飯後孟娬開始一邊煎藥,一邊給殷珩換藥處理傷口。
接下來孟娬就得考慮怎麼改善一家人的居住環境。
這住一間屋子諸多不便,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家裡這茅屋也很老舊了,遇到下雨天的時候還會漏雨,十分簡陋。
殷珩現在暫時以童養婿的身份,勉強算得上是家裡的一份子吧。
於是晚上空閒的時候,一家三口就開始合計,怎麼修新房子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