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不用再敷藥了,隻要不用大力,就不會再崩壞傷口。
殷珩隨手撚了撚鬆散的衣襟,將身上那些傷痕遮掩了幾分,道:“阿娬,我這樣可怕嗎?”
孟娬去廚房給他打水洗澡,聞言應道:“不可怕,我喜歡身上有疤的男人。”
殷珩坐在院子裡的月夜下,夜風淺淺,他似有些愉悅地自言自語道:“喜歡有疤的男人麼。”
孟娬把水搬去了盥洗室,再來把殷珩搬進去。她美滋滋道:“阿珩,要不要我幫你洗啊?”
光線昏暗下,殷珩似笑非笑道:“就不要了吧,阿娬今天累了一天,已經很辛苦了。”
孟娬道:“給你洗澡我不累的。”
殷珩道:“但我隻要一想起你這麼辛苦,心裡就很難受。”
孟娬隻好妥協道:“那好吧那好吧,你要是不行的話就叫我,我就在外麵的。”
殷珩點了點頭,然後進了盥洗室。
盥洗室有坐的地方,殷珩雙腿雖不能動,但他還有臂力,不算艱難地撐起身體,從輪椅移到了盥洗室坐的地方。
孟娬進來幫他把輪椅推出去,以免一會兒沾了水。
隻是殷珩動手解自己的衣裳,將將要寬下,卻又轉手攏了回來,抬頭略有些戲謔地看向杵在一邊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孟娬。
孟娬心裡遺憾地歎息,唉,這不是捉弄人嘛。
她推著輪椅就出去,道:“我就走,就走。”
孟娬果真就在門口守著,坐在殷珩的輪椅上。不一會兒就聽見裡麵傳來水聲。
其實盥洗室的門也沒有關得很嚴實,留了一條手掌那麼寬的縫。孟娬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裝作不經意間回頭,偷偷往門縫裡看去……
真是的,都是自己人,看他洗澡還要偷偷摸摸的,一點都不痛快。
不過很快,心裡的那一丟丟不痛快就被她拋至九霄雲外去了。
透過門縫,剛好可以看見殷珩側背對著她,留給她一道坐著的背影。
他的皮膚在暗淡光線下顯得很白,沒想到上身背對著她時竟很結實,線條分外流暢優美。他舀了水從上麵潑下,那清水順著他的肌理淌下,彆提有多養眼……
還有那頭發,跟黑緞子一樣,貼著腰背,濕潤而柔順。
孟娬隻覺得一股血氣直往上湧。
孟娬為了掩飾自己,以免被殷珩發現她在偷看,於是嘴裡的小曲兒越哼越歡,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跑調跑偏了十萬八千裡。
沒辦法,誰還沒個血氣方剛的時候麼。
後來裡麵的水聲漸停了。
孟娬很殷勤地把輪椅給他送了進去,他剛更好衣,正慢條斯理地係著衣帶。
殷珩身上攜帶著清清然的氣息從盥洗室出來,他長發披肩,衣襟柔潤,眼底仿若浸了兩分月華,那張臉當真是避塵遠世,寧靜而清雋俊美。
他看了看門口的孟娬,微微一愣,繼而若有若無地挑了挑唇角依稀在笑,道:“你還好嗎?”
孟娬道:“我挺好的啊,渾身有力,精神抖擻,好得不能再好。”
殷珩伸手過來,指腹溫潤地從她鼻端揩過,道:“把鼻血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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