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夏氏端著藥進屋來,看見她醒著,不由又是喜極而泣。
孟娬一坐起身,身上就一陣揪扯的火辣辣的疼,夏氏的眼淚跟崩了的活泉眼似的,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孟娬惺忪地坐在床上,伸手給夏氏揩了揩眼淚,道:“娘,你說我要是醒不過來,這樣哭哭還行,但是我都醒了,你還哭這麼凶,就沒道理了啊。”
夏氏嗚嗚道:“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你真是嚇死娘了……”
夏氏想把孟娬摟在懷裡好好抱一抱,卻又怕碰到她的傷處,隻能手忙腳亂地摸摸她的頭,又摸摸她的臉。
隨後殷珩和旭沉芳也很快過來了。
孟娬便與夏氏道:“娘,你現在可以去睡個安穩覺了。”
夏氏紅腫著眼睛道:“先把藥喝了。”
等孟娬喝完了藥,夏氏方才收拾著藥碗出去。
以往在穗鄉的時候,便是他們三個人常在一處。那時候殷珩和旭沉芳會相互監督,夏氏都已經習慣了。
如今得知旭沉芳根本不是什麼遠房親戚,她就是有心責怪,暫也沒這個精力。
夏氏走後,一時房裡三人無言。
孟娬盤著腿,牽了牽自己的衣角,抬頭看向旭沉芳,道:“我的狼皮呢?”
“……”他原本有些複雜的神色一頓,道:“剮是剮下來了,但處理乾淨後自會拿來給你。”
孟娬點點頭,道:“我數過了,一共六匹呢,少一匹我就剮了你的皮充數。”
“對不起。”旭沉芳忽而道。
孟娬聞言道:“怎麼,你彆告訴我沒有六匹。”
旭沉芳道:“我是說旭家的事。”
孟娬的表情一鬆,道:“哦,雖然一開始是你先主動賴在我家的,但後來決定在你收高梁我也好趁機賺一筆的時候,就沒怕會遭你連累。”
頓了頓,她又道,“但我也肯定沒法輕鬆地回答你說沒關係,畢竟我才被揍了,家也被燒了,他們還敢把阿珩丟在深山裡,我非常生氣。”她看著旭沉芳,“雖然都姓旭,但他們是死是活,應該跟你沒關係吧?”
旭沉芳道:“嗯,跟我沒關係。你要是想,今晚我就把人頭給你送來。”
孟娬道:“你彆管,我喜歡自己來。”
旭沉芳柔聲道:“等你養好了,隨你怎麼高興。”
孟娬說餓了,隨後旭沉芳便去給她弄吃的。房裡便剩下她和殷珩。
她傾身到床邊來,伸手想去拉殷珩衣角的時候,殷珩便撐著雙臂起身,行動無礙地在她的床邊落座。
兩人麵對麵坐著,孟娬從上往下看看他,道:“阿珩,你的傷怎麼樣?”
殷珩道:“都是些輕傷,幾天就好了。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
他衣襟捂得嚴實,可也禁不住孟娬伸手去撥弄。不經意間,她撩開了殷珩的頭發,目光霎時凝在他頸邊若隱若現的衣襟處。
她伸手朝他肩頸處撫去,一下子被殷珩握住了手。
孟娬臉色十分難看,陰晴不定道:“我看看。”
要是殷珩不鬆手,她便會使力掙,如此可能會繃壞傷口。
殷珩隻好無奈地鬆開她的手,任由她伸手來,拂開他的發絲,將他的衣襟打開,緩緩寬至肩下,露出了肩頸和胸膛一片。
隻是他那處地方,留下一道深紫色的淤痕。看樣子是下手打得極重,才會這般觸目驚心。
孟娬眼神落在那上麵,久久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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