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夜不如鄉裡那麼寧靜。
一些酒肆小館通常要營業到夜深。而花街柳巷那邊,嬌聲笑語、香風拂麵,開門做生意的時候才正正開始。
旭沉芳很久不去醉春風了。這裡的常客和姑娘們還以為他是徹底被旭家趕出城,自己夾著尾巴不敢再回來了呢。
不想他踏進醉春風的大門時,緋衣墨發,瀟灑翩翩,手裡玩著折扇,依然是風度不減。讓人矚目。
平時不怎麼露麵的花魁鳳梧,知他來了,還親自現身二樓,倚欄而待。
多少人到這樓裡來揮霍,都無幸得見鳳梧芳容。今天倒叫他們一飽眼福,頓時樓下大堂裡呼聲一片。
鳳梧的眼神隻落在正悠悠上樓的旭沉芳身上。
他柔軟的衣角自那木梯上輕輕拂過,唇邊風流的笑意上挑得剛剛好,一張臉容色天成,無可挑剔。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舉手投足,都能讓姑娘們臉紅心跳。也有男人一邊嗤之以鼻,一邊忍不住多看兩眼。
上了二樓,鳳梧側身麵向他,道:“旭二公子,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
旭沉芳上前,便攬了美人,在眾多眼紅嫉妒的視線下,與美人共進屋,笑道:“當然是想聽鳳梧姑娘彈琴唱曲兒,順便討兩杯姑娘烹的茶喝。”
一進屋,旭沉芳就自然而然地放開了鳳梧,跟不長骨頭似的,在椅榻上懶懶躺下。
鳳梧給他沏茶,他便一邊品茶,一邊看向窗外的夜色。
鳳梧問:“公子這些天到哪兒去了?”
旭沉芳手裡拈著茶杯,神色悠然,道:“去了鄉下,體驗生活。”
窗外的街上,光線暗淡。零星幾個鋪麵還開著,街上路人有行色匆匆,也有晃晃悠悠。
旭老三就不是個安分的貨色,儘管才納新妾沒幾天,也無法阻止他繼續在外麵橫行無忌。
有旭明宥給他撐腰,他看不慣誰就揍誰,以往就算鬨出人命,給送進了大牢裡去蹲著,旭明宥打點上下,沒幾天就又出來了。
旭二爺對此是痛心疾首。
他一心跟本家暗暗較勁,結果旭老三看不懂風向,竟然跟他的生意夥伴結了怨,還把對方打了一頓,害得他損失一筆大生意。最後他那生意夥伴和旭明宥簽了單子,旭二爺險些慪出血。
旭二爺回頭就狠狠把旭老三教訓了一頓。
旭老三心裡正窩火著呢,這會兒帶著些個扈從,到酒肆小館裡去喝酒。
喝得醉醺醺之際,見酒肆沽酒的女子長得清秀可人,就一把拉來戲弄。
那姑娘嚇得麵無人色,奮力掙紮,惹惱了旭老三,竟一把拂掉了桌上的酒館杯子,嘩啦啦碎了一地。他撈起那姑娘就按在酒桌上,欲強行輕薄。
姑娘尖聲大叫,哭喊不止。
她是酒肆老板的女兒,老板惹不起旭老三,連連跪地磕頭求饒,見他還是不放過,鼓起勇氣就上前去扒開旭老三,要救他的女兒。
旭老三摔了個趔趞,惱羞成怒地爬起來,操起一根板凳就衝那老板後背狠狠砸去。
其他扈從見了,也狗仗人勢地把這小小酒肆掀了個底朝天,大摔大砸。一罐罐的酒被砸碎在地上,酒香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