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正要開口反駁,孟娬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眼神冷懾陰涼,看得張大娘大氣不敢出一聲。
孟娬道:“滾。”
張大娘見再說下去也沒個好結果,於是帶著馮成才氣衝衝地就走了。
孟娬到院門邊砰地關上了大門。
夏氏生怕孟娬會誤會,道:“阿娬,不是我叫人來給你說親的,今天我見是熟人才放了她進來,哪想她身後竟還跟著她那表侄……”
她急得差點掉眼淚。
孟娬回過頭看著夏氏,方才的冷嗜之氣淡了去,道:“娘要是著急把我嫁出去,今天就不會讓我穿裙子,也不會給我梳頭發戴發簪,更不會準許我和阿珩出去玩兒了。”
她話風一揚,又道:“再說了,就算娘忍不住實在要給我說親,怎麼也得比阿珩好的不是?”
夏氏破涕而笑,看了眼殷珩,道:“在你眼裡他最好,上哪兒再找更好的去?”
孟娬把蓮蓬交給她,給她擦了擦眼淚,道:“哭什麼呢,又不是娘的錯。這城裡比穗鄉那個小地方複雜,往後莫要輕信於人,不知多少人見著你一人操持家裡,暗地裡動歪心思呢。”
經此一事,夏氏算是長了教訓了。
那些表麵上無緣無故便跟你親親熱熱、說說笑笑的人,內心裡多半是有打算的。
孟娬道:“娘,今晚吃蓮子粥好不好?”
夏氏連連點頭,應道:“好,好。”
夏氏進廚房時,孟娬便拿了個盤子來,和殷珩一起在院裡剝蓮子。
夏氏看了一眼兩人,忽開口道:“今天讓張氏和她表侄進了家門,是我不對,但是王行,不要每次都是阿娬護著你,你也要護著她!隻有你強硬些,彆人才不會欺負到阿娬頭上!”
說完也不等殷珩回答,轉身就進了廚房。
殷珩瞠了瞠雙目,很快又恢複了常態。
一直以來,他都隻停留在孟娬的身後,她隻管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彆人欺負她,她應付得來;但如果她需要他,他隨時都在。
在彆人看來,大約他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保護。
可他偏就是想縱著她,由著她。
結果夏氏剛一進廚房,孟娬就湊過來,與他道:“你彆聽我娘的,我保護你。”
殷珩淡淡一笑,道:“從來沒人像阿娬這樣保護我。”
果然,孟娬的保護欲得到強烈的滿足,心神蕩漾了許久,一高興,又開始趁機摸兩把殷珩的手。
等剝好了蓮子,孟娬送去廚房裡給夏氏下鍋。她順便往灶膛裡添了兩把柴火。
火紅的光溢出灶膛,閃閃爍爍地映照著孟娬的臉。
夏氏一揭開鍋蓋,鍋裡撲上來一股氤氳的水汽,漂浮在廚房屋梁上,跟雲霧繚繞似的。夏氏看了一眼孟娬的臉,也被襯得朦朦朧朧,在火光下卻異常的明豔。
夏氏問:“今天的戲好看麼?”
孟娬支著下巴,如實回答:“不好看,我睡著了。”
夏氏不由溫柔地笑了笑。她好不容易能跟王行出去玩,竟也睡得著?夏氏道:“那你今天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