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明宥安然無恙地從公堂裡出來,旭沉芳搖著扇子悠悠然走在他後麵,搖頭歎息道:“真是可惜,好歹也是勤勤懇懇為旭家做了那麼多年的事,卻因為一點小過失,說被趕走就被趕走。淪落到現今這個地步,可悲,可悲。”
旭明宥表情陰翳可怕。偏偏旭沉芳還睨他道:“旭老板對下麵做事的人是不是太苛刻了一點?”
縱火一案乍一看旭明宥沒有實在的損失,造成的影響卻不怎麼樂觀。
他被傳喚到官府、對手下的舊人冷眼旁觀一事很快被傳開,人們多少有些唏噓。尤其是在旭家做事的那些掌櫃、管事等,對旭明宥的做派也多少感到寒心。
他們儘心儘力地為旭家做事,稍有不對,可能下一個被旭明宥給趕出旭家的人就會是他們。當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到頭來不僅討不到絲毫一點好,還可能會被打一頓,給關進大牢裡。
這樣一來,難免人心浮動。
所以實際上旭明宥也有損失,隻不過這種損失暫時還是無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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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的花街柳巷,在經過了夜裡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到了天亮時分,便漸漸冷清下來。白天的市井十分熱鬨,與這處地方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
花樓裡的姑娘們夜夜笙歌,白日裡便休養生息。睡了一覺醒來,有的對鏡貼妝,有的倚門搖扇,嬌嬌滴滴,慵慵懶懶。
巷弄裡,常有挑擔的貨郎穿走,吆喝著賣一些珠花首飾與胭脂水粉。
除了花樓裡的大牌姑娘有專門的丫鬟到首飾鋪和脂粉鋪買這些東西外,其餘的姑娘們通常都是在貨郎這裡買的。
因而一有貨郎經過,姑娘便揮著香帕讓他止步,問問有沒有新出的脂粉等。
貨郎仰頭回應道:“有的哩,姑娘要不要下來選選看?”
樓裡一姑娘下來選東西時,其他的姐妹們便紛紛要她幫忙帶點上去。
那貨郎看著這姑娘試戴珠花,不由讚歎道:“姐姐天生麗質,戴上這個真是好看。”
姑娘眉梢含情笑道:“就你嘴貧,見你麵生的,以往沒來這裡賣過東西?”
貨郎笑道:“我新來的。我以往也去大戶人家那邊叫賣過,就姐姐這容貌,完全比得上那些大戶夫人哩。”
姑娘被他的話哄得臉上更添兩分笑容。
貨郎道:“我還見過旭家大公子的小夫人,也沒姐姐這樣美的,信不信?”
“你還見過旭家大公子的小夫人?”
“彆說他的小夫人,就連旭家大公子我也見過,”貨郎道,“他這幾天經常出現在旭家鋪子裡,就方才我進這巷裡來時,還見他進了東街口的那處酒樓呢。想必吃過飯後,是要往東街口經過的。”
姑娘比劃著珠花,又看看胭脂,不以為意。
貨郎繼續道:“像他們這種人,酒足飯飽以後通常都是要去尋消遣的,姐姐這麼貌美,何不去碰碰運氣呢?”他神神秘秘又道,“彆人我不說,我就隻告訴姐姐一個人。”
姑娘笑道:“我哪兒行呢?旭大公子要去肯定也是去醉春風啊。”
貨郎道:“姐姐真的挺美的,去久了醉春風,偶爾也會覺得彆的姑娘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