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不歸仰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
他卻是沒看它,而是看著那些哭天搶地的孩子,忽而抬手,摸摸猴不歸的頭,半窄著眼簾又道:“下次,他們再這樣對你,你就撕了他們,懂嗎?”
他的聲音就像一潭水,驚不起一絲波瀾。可那水裡又深又冷,讓人摸不著邊。
前一刻還哭著的這些孩子,下一刻竟被那股壓迫感嚇得不出聲兒了。而且他放了這話,要是那猴子立刻就朝他們撲過來,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極了。
猴不歸似聽懂了,對著那群孩子目露凶相,真正有了一絲猴子被惹毛過後的孤注一擲的凶狠。
那大點的孩子戰戰兢兢道:“走,回去叫爹娘。”
大家現在隻想快些跑回去找自己爹媽。
殷珩清清淡淡再道:“去叫你們爹娘來也好,回頭不歸也會去叫它的幫手來。說不定哪天被窩裡就會多出些蛇蟲鼠蟻與你們共眠,那樣也就不覺得寂寞無聊了是不是。”
這猴子雖是動物,可它們動物之間肯定能有共通語言的。真要是請了那些蛇啊蟲啊什麼的來,真是太可怕了!
小孩們本來也是無聊才來捉猴子玩,現在殷珩如是一說,他們根本不敢想,怕得渾身發抖。
後來一個小孩率先哭著跑回家,彆的孩子也都一哄而散,驚恐地往自家家門方向跑。
待他們的爹娘看見自己的孩子摔得一身狼狽哭著回來,忙問是怎麼一回事,那些小孩撲在爹娘懷裡亂哭一通,卻始終不敢說出口,唯恐夜裡會引來東西爬自己的床。
殷珩撥著輪椅,載著猴不歸,轉身回了家。
猴不歸蹲在殷珩的椅把上,還是有些忐忑。隻不過它的忐忑不是源於對殷珩的畏懼,而是源於它好像不小心把血汙弄到了他的椅把上。
所以它一直小心翼翼地用手揩,時不時偷偷瞧一瞧殷珩,見殷珩沒什麼反應,它才放鬆了一些。
它對殷珩生起一種無形中的敬畏與依賴之心。
倘若夏氏一直把它當孩子養,對它溫柔而關愛,那麼殷珩便是在教會它怎麼做一隻真正的猴子。
它不是彆人的玩寵,也不是彆人可以肆意欺淩的對象。
猴子可以活潑天真,但它也有權利對這個世上的惡意去凶去野,那是不管人還是動物都應有的本質。
孟娬在屋裡忙了一陣,發現殷珩出去了好一陣都沒進屋來,便到院子裡來看看,正好就看見殷珩帶著猴不歸回來了。
一人一猴進了院子,猴不歸傷痕累累十分狼狽。
孟娬驚愕道:“怎麼弄成了這樣?”
她忙過來查看猴不歸的傷勢,猴不歸吃痛地往後縮了縮。
夏氏聽到動靜,也跑出來一看,見狀十分心疼,想摸它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猴不歸看看孟娬,又看看夏氏,轉動的眼眶裡水汪汪的。
夏氏問道:“不歸怎麼會這樣子,到底怎麼回事?”
殷珩看了看它,道:“在外麵吊高樹,樹枝斷了,不小心摔了下來。”
猴不歸偷偷看他,行為舉止上也很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