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三那隻手果真就沒亂動,可另外一隻就不太安分,好奇地玩著孟娬的頭發。孟娬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診斷過後長歎一口氣,發現他身體確實無異常,腦子的病她又不知該如何著手。
孟娬剛一從他腕上鬆手,旭三就興衝衝道:“該我了該我了。”
然後他又捉住孟娬的手腕,要給她把脈。孟娬一把抽開手,旭三就癟嘴要哭的樣子。
孟娬不理他,轉身就走。
旭三說話還是利索的,問:“你要到哪兒去?”
孟娬道:“我去上個廁所冷靜冷靜。”
旭三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孟娬翻了翻白眼,上個廁所也甩不掉這貨。
孟娬自己如廁出來,看見旭三還在茅房前吭哧吭哧地解自己的褲腰帶,他越解越亂,最後褲袋成功地打成了個死結。
旭三憋得俊臉通紅,道:“我、我尿急!”
孟娬進屋就拿了一把剪刀,朝旭三走來。旭三嚇得咽了咽口水,道:“你要剪我!”
“對,我要剪你。”孟娬哢嚓一刀,剪了旭三,的褲腰帶。
那褲子一鬆,就落了下來,露出兩條光腿。
孟娬目不斜視,雲淡風輕地拿著剪刀轉身就走,剩下旭三還光著腚晾在風裡。孟娬道:“你現在可以儘情尿了。”
旭三神情呆滯:“……”
正逢有兩個丫鬟準備過來幫忙,結果一眼就看光了旭三,捂著眼紅著臉,原地跺腳,驚叫不已。
大概瘋子也是有點羞恥心的。
後旭三捂著褲頭回來,盯著孟娬的表情有點幽怨,活像個小媳婦。
孟娬不在家,夏氏聽殷珩和旭沉芳一致與她說,孟娬眼下人雖在旭家,但安然無恙,況且有猴不歸跟著,一切無事。再過幾天就能回來了。
夏氏放了放心,一時覺得家裡空曠曠的,都不知該做些什麼好。
是夜,夏氏早早就睡了,院子裡靜悄悄的。
廊下的燈也沒怎麼點,後殷珩房裡的燈也熄了,夜深人靜,月色闌珊。
這深宅後巷中,到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陷入了睡夢中,若還有人跡往這後巷裡行走的,要麼是來者不善,要麼則是彆有動機。
一道黑影飛快地在後巷裡掠過,腳步極輕地踩著後巷屋舍屋頂上的青瓦移動,而後驚鴻一般飛落在院子裡,發出的細微聲響不足以驚擾屋裡人的睡夢。
黑影立在院中,眼神沉銳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平凡無奇的院落,也不太確定這是否就是他要尋找的地方。
然,正待他抬腳剛要挪動步子,忽而身形一震,立刻側身閃躲。
幾乎同一瞬間,一枚研磨用的墨錠撞破門扇上的薄紗,倏地從裡麵飛射而來,直直射向黑影。
黑影這一躲,那墨錠便勘勘從他的眼前飛過,咚地一下砸在他身後的樹乾上,使得枝頭樹葉一通婆娑震顫。
黑影微凜身形,看向墨錠飛出來的那個房間。隨之房門不疾不徐地打開,殷珩撥著輪椅從裡麵出來。
月下他麵色清淡,渾身氣息如浸霜華。偏偏他白衣勝雪、黑發如墨,恍若少了三分人間煙火氣。
黑影一見他,神色一動,隨即屈膝跪地,抱拳見禮,低道:“參見王爺。”
殷珩麵無波瀾,轉身回屋,淡淡道:“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