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動作頓了頓,應道:“好。”
孟娬順口就道:“合生辰八字作甚,算命啊?”
殷珩側頭看著她,素來淡色的眼眸裡微光流轉,如月逐華,瑰麗無雙。他道:“應該是納吉請期吧。”
孟娬還想問什麼是納吉請期,可驀然抬眼,便溺在了他的眼神裡。
他似在若有若無地笑,風華絕倫。
孟娬瞬時就明白了。
古人成親規矩多得很,要合八字勘吉凶才能定下婚期。她一時居然沒反應過來。
孟娬驚喜地看向夏氏,道:“娘,我跟阿珩可以結婚啦?”
夏氏教訓道:“待嫁女兒要言行得體,哪有你這般喜形於色的,毫無含蓄矜持可言。”她嘴上雖是教訓著,可臉上的神色依然是柔和的。
看見孟娬這樣高興,夏氏心裡竟也有兩分被她的情緒所渲染,跟著輕快起來。
隻要她覺得好,夏氏有什麼可阻攔的呢?
之前孟娬和殷珩雖然已經定下了婚約,可到底還沒成為真正的夫妻。這回布政使一來,就要強行拆散兩人,硬要讓孟娬嫁給彆人;經過這件事後,夏氏意識到,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都是會有變故的。
與其將來有可能還要被彆人橫插一腳,讓她的女兒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倒不如趁早嫁給自己愛的。比起彆人來,夏氏還是對殷珩更了解更放心。
更何況如今殷珩已經慢慢能夠站起來了,夏氏也當履行約定,儘快將這門婚約落到實處。
孟娬心裡高興,聽什麼都是順耳的,點頭道:“好好好,含蓄矜持,必須含蓄矜持。”
夏氏被她逗得好笑。
晚飯後,夏氏收拾了碗筷,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孟娬打水去盥洗室裡洗漱,殷珩在院中都能聽見她在裡麵哼著曲兒,看來心情當真是極好的。
殷珩安靜地聽著,唇邊微挑著兩分笑意。
秋月斜照著屋簷淡淡地籠罩下來,像鋪了一層朦朧的輕紗。那屋脊青瓦上,不知何時降下了一層清冷的白霜。
崇鹹坐在屋脊上,猴不歸也來湊熱鬨,爬上屋頂和他同坐,一起守護著這個寧靜祥和的小院。
盥洗室傳來清脆的水聲,孟娬還沒洗完,夏氏的房門就又開了。
殷珩撥著輪椅轉身麵向著她。
夏氏開門見山道:“今日那布政使大人來,好像很怕你。”
她刻意在孟娬洗澡的時候跟殷珩說這些,便是不想讓孟娬聽到的。
殷珩沒說話,隻等著夏氏繼續說下去。
夏氏又道:“等和阿娬成婚以後,你就不能夠負她,否則我至死都不會原諒你。在這之前,你最好考慮清楚。”
殷珩道:“多謝夫人肯成全。我想娶她為妻,不曾改變,也不會改變。寧肯白骨枯,一世不相負。”
等孟娬洗好了出來時,院子裡依然隻有殷珩一人,她問:“方才我好像聽到有說話聲,你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