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之間的對話,全被醒來的媽媽聽見。
她以為不出聲,我就發現不了。
她低估了我的警惕,在這樣煉獄般的家庭裡,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我瞬間感知。
我回頭對著她微笑:「輪到你嘍。」
「你這個賤人,我可是你媽!」
媽媽尖叫起來,扭動著沒有四肢的軀體想逃出家門。
她悔恨沒有在我小時候就掐死我。
我任由她掙紮,淡定道:
「我沒有送光宗去治病,而是將他賣到更加貧瘠的深山裡去了,他會在那裡為奴一輩子。」
「光宗小時候將表姐推到井裡淹死,你和爸包庇了他,現在該他贖罪了。」
「我的寶貝兒啊……」媽媽悲痛一喊。
她怨毒地瞪著我,想不明白我一介女流怎麼敢搞出這麼多事。
我的視線落在窗外的星空上,又道:
「深受壓迫之下,我一直都很認命……」
「但旺宗是我的光,你們親手掐滅了我的光,也泯滅了我的人性。」
如此,我豈會放過他們。
媽媽傷得很重,她說不出話了。
我親手做了一副棺材,將她活埋於山裡。
三天後,爸爸也隨媽媽去了。
親手送走他們後,村民們都來看我。
他們虛偽抹眼淚,叮囑我以後要堅強生活。
然後又問我幾時搬出去,因為我連家中的泥土房也賣出去了。
我承諾會儘快搬走。
隨即花了一萬塊錢將旺宗的墓遷到鎮上,那是一處鳥語花香的山間。
我隻願她能夠安息。
在一個雷陣雨的深夜,我帶著僅剩的錢離開旺男村,打算在旺宗墓前自我了斷。
關鍵時刻,一個響雷降落,我暈了過去。
我做了個好夢。
夢到旺宗溫柔地站在南景陵前,讓我務必好好活下去。
她看上去圓潤了些,有暖洋洋的炫光圍繞著她。
她說等我百年後再見,說我的福氣在後頭。
醒來後,我搭車遠走他鄉,決定好好生活。
而旺男村在那夜的暴雨下塌陷了,他們死傷無數。
所有罪孽隨著大雨的衝刷覆滅,萬物複蘇後,善意開始當道。
多年後,我擁有一個溫馨的家,每頓吃著美味的飯菜。
身旁多了疼愛我的丈夫和喜歡碎碎念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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