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寶勒爾躡手躡腳的往最裡邊走去。
越往裡走光線愈發的暗了下來。
空氣中的嫋嫋沉香與偌大的檀木雕花床散發出的微苦味混合著往寶勒爾的鼻尖裡鑽。
榻上躺著的人沒有應聲,身體也沒有呼吸的起伏。
這一切都莫名的讓寶勒爾感到詭異和不適。
“貴妃娘娘——”寶勒爾到了跟前,輕手輕腳撫著床柱伏跪下來,指尖還是鬥著膽子去觸碰了一下榻上人的身子。
還好,還是溫熱軟乎的——她鬆了口氣。
這一下子闊闊真才緩緩轉過了身子。
她抬手去撩那半掩的帳幔,眼皮半抬不抬的看向榻邊的寶勒爾,有氣無力道“寶勒爾,你回來了——”
看著闊闊真披頭散發妝容全花的樣子,寶勒爾不禁大吃一驚。
晨起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也不過幾盞茶的功夫人怎麼就這樣了?
她抬手接住闊闊真的手,蹙眉關切道“娘娘,您怎麼了這是?”
“我聽他們說——您——您被皇上訓斥了是嗎?”
“你都知道了?”闊闊真說罷,將麵頰間的發絲往耳後捋去,“扶我起來,讓他們都下去。”
寶勒爾依言將闊闊真扶靠在了錦枕上,朝身後擺了擺手,“你們且都下去吧。”
眾侍女太監慌忙起身,低聲嗡嗡,“謝娘娘——”
“欸等等——”待眾人剛要轉身,寶勒爾又趕緊將人叫住,往前走了幾步,將眾人環視一圈,淺淺一笑。
“你們都是在北狄宮裡的時候就跟著娘娘的,娘娘的脾氣性子你們也最是了解,那是從未對你們嚴加懲戒過。”
“可自打來了中原後,娘娘的身子就一直算不上舒適,連日氣鬱,生一頓氣也是有的,望你們切莫放在心上。”
“年節在即,這個月的月例銀子除了每年娘娘給大家的額外賞賜之外,我個人再給大家每人多發五十兩,我常到貴妃娘娘身邊來,也勞煩你們伺候,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了,你們可彆嫌少!”
“不過,一碼歸一碼。”寶勒爾伸出指尖朝眾人一一點過去,眉梢一挑,“你們可都把自己的嘴給管好了!日後——若是叫我在外頭聽見了今日貴妃娘娘對你們發脾氣之事,我可決不輕饒!”
“想來我父親阿蘇占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各位也都是略有耳聞的!”寶勒爾又是淡淡一笑,殷紅的唇角微揚,一雙鳳眸淩厲無比。
寶勒爾說的沒有錯,耶律敦巴日能成功侵入中原,這其中少不了阿蘇占與周邊各小國的協調與周旋。
因此,耶律敦巴日很是看重阿蘇占。
不過非常可笑的是,這個算的上是遲暮的英雄根本不知道自己如此器重的得力乾將阿蘇占早已經給他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是——奴才們知曉——”
“行了,都下去吧。”
待眾人走後,寶勒爾才回到了榻邊,拾起帕子去替闊闊真輕輕擦去已經花掉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