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山人的話,您可是放在心上了?”宴畢,闊闊真陪著耶律敦巴日回了寢宮。
剛從鑾轎上下來,還未進殿門,她就迫不及待地湊到了耶律敦巴日的耳邊。
耶律敦巴日是信這個的,那山人方才在殿上的那番話直至這會兒還在他的腦海裡遊蕩,經久不散。
可是在他的心裡,景華簪是要為他所用之人,往後的每一步計劃他都已經想好了,隻需按部就班的去施行就可以。
眼看著就要將她立為皇後了,這半路又殺出一個什麼山人來平白的擾亂了他的心智。
一時間,他很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這個當口闊闊真將這麼一個人引薦與他,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闊闊真的彆有用心,可那山人後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有理有據,每一件事都推測的那麼準確無誤。
為了鑒彆那山人是不是個江湖騙子,他還特地問了那人一件關於他幼時的一件事,那人也準確無誤的說了出來。
這一下,更是使他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皇上?”看著一言不發的耶律敦巴日,闊闊真不禁心急如焚。
畢竟,她就指望著利用這災星之說將景華簪逐出宮門的,若是能將其處死,則是最好!
入殿後,闊闊真親自侍奉耶律敦巴日更衣洗漱完畢,將一盞參茶遞到了他的手上,坐到了他身側。
“皇上。”她一改平素諂媚模樣,神色沉穩,“臣妾知道您是因何下不了決心,您若是信的過臣妾,不如,就讓臣妾給您寬寬心?”
“哦?”耶律敦巴日眼皮一掀,將茶盞往小幾上一擱,身子往後靠在了錦枕上,“你覺得朕是因何?”
闊闊真抿了抿唇,此番將景華簪除掉,她幾乎是做夢都在想著該如何說服耶律敦巴日。
該這會兒說的話,她早已在心裡翻來覆去練習的滾瓜爛熟。
“您覺得那山人說的話是真的,您也並不是不想將那景華簪處死,您隻是怕一旦將她處死了,前朝那幫舊臣們會對您有異心,是也不是?”
闊闊真這話是說到了耶律敦巴日的心裡。
“朕是有此擔憂——”耶律敦巴日抬起手,兩指揉捏著眉心,闔上了眼眸,“可是——朕現在是兩難呐!”
“雖說大景是敗在了咱們北狄的手下,可說到底,這裡畢竟是中原,眼下腳跟還未站穩,很多事情還很是需要那幫前朝舊臣幫著朕處理,朕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得罪那幫大臣呐!”
飲了酒,耶律敦巴日麵對著這個陪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女人,終於將心裡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這讓闊闊真更加的有信心除掉景華簪了。
“皇上。”闊闊著笑吟吟地往耶律敦巴日身邊挪了挪,“您不就是想要牽製那幫大臣嗎?這有何難?”
說著,她起身踱出幾步,又轉回身看向耶律敦巴日,眸光冷豔,帶著幾分狠辣,“說到底,做臣子的,也不過都是為了錢權二字!侍奉哪個君王不是侍奉?臣妾就不信他們真就那麼重情重義的一直想著那已經化成骷髏的景帝!”
“他們一個個的螢窗雪案幾十年才得以及第登科,難道因老東家沒了,這官兒他們就不做了?”
“您想牽製他們,這一點兒都不難!從他們中挑幾個有威望有地位的大臣,權可以慢慢放,這會兒,就先賞賜些錢財給他們點兒甜頭便可!臣妾敢賭,真有氣節既不要提拔也不要錢財的是個裡麵有兩個就算多的了!”
“這些有威望的先從了您,其餘人也就沒什麼話可說了,就是想說,恐怕也得爛在肚子裡了!”
耶律敦巴日點了點頭,“要說那幫舊臣中有威望之人,首當其衝的便是那王延玉了,可依朕對他這一個多月的了解來看,他並不是一個貪圖權勢錢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