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欽終是沒能狠的下心對景華簪下手。
“二皇子,您就這麼將她給放走了?您不是說——”景華簪一行人走後,高鳳推開門,幾步走到了耶律岱欽的跟前,一把將臉上的麵罩給扯了下來。
“主子,咱們大費周章的繞了這麼大的圈子,您就這麼將人給放走了,以後您定會後悔的!”
耶律岱欽長長舒出一口氣,身子往後一仰,又往那張小榻上靠去,重重地闔上了眸子,眉間神色凝重。
後不後悔的那都是後話了。
關鍵是方才他見了景華簪,便將自己父皇交代的事情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再說了,這不是——”高鳳蹙眉,雙手平攤,滿臉的無奈,“這——不僅如此,皇上交代您的事情您這不是也沒辦成嗎!”
“皇上要您要不將人帶回宮中,要不就地處死——您這是哪一件也沒做到哇!”
耶律岱欽半天沒有說話,猛然點了點頭,“是,正為這事兒發愁呢——你說,本王該如何回去到皇上跟前去複命?”
“您——”高鳳一下子被問懵了,果然這位爺是出了名的難伺候,腦回路跟彆的皇子就是不一樣!
一時間,他有些後悔應下了這樁本該是三丹夫的差事。
“您這是問小的?小的——怎麼會有主意——”高鳳低下頭,看著腳尖,“小的隻知道,昨兒三丹夫有過交代,若是小的不能督促主子您將皇上派的差使給辦好了,小的也就難活命了!”
直到這個時候,高鳳才意識到,三丹夫為何會突然將這次的差使推給自己,原來是避禍去了!
聞言,耶律岱欽睜開了眼眸,緩聲一笑,“放心,隻要你聽本王的話,本王便可想法子保你一條命!”
高鳳赫然抬起頭,又往耶律岱欽的跟前走了幾步,“主子,您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本王說過的話,從未有過食言!”
“好,您說,什麼地方用的著小的?”
耶律岱欽將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些,朝高鳳擺了擺手。
“好險呐!真是好險呐!”從酒樓出來,王延玉就一直將一隻手捂在心口處,一呼一吸間也很是困難。
他們沒有再分乘馬車,而是都乘了景華簪的那輛馬車裡。
“王大人,您還說呢!”綠珠厲聲嘟囔了一聲,“您那密信究竟是從何而來?險些將我們公主害死!”
王延玉歎了口氣,偏頭朝綠珠和景華簪二人看去,有些拿捏不穩又似極其心虛的道“一直以來,那密信都是由微臣的一個舊部暗中送於微臣的府邸後門的,按說——應是不會出事兒的啊!公主——這下子微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景華簪垂眸不語,她心裡清楚,王延玉自是不會害自己的。
可耶律岱欽他是如何得到自己會見九鼎黨的消息的呢?她想不明白。
“王大人,我並沒有怪你分毫。”景華簪抬起頭,朝王延玉淡淡一笑,“現在,咱們本就是摸著石頭過河,任誰都是提心吊膽的。”
“現在的形勢又這麼亂,被人騙了是極其正常的事,隻是——”景華簪訕笑一聲,又欲言又止道“往後您可萬萬不可再輕信您的那些個舊部了,這麼特殊的時候,好些人私底下早已叛變了,不再是咱們大景的人了,不幫咱們就罷了,怕就怕有心懷不軌之人利用您做一些旁的事,到時候便得不償失了!”
景華簪非但沒有責怪,反而說出了這麼些安慰的話,王延玉的心裡感到一陣暖意,心口也不怎麼疼了。
“微臣多謝公主諒解!”他重重地垂下了頭。
“您千萬彆這麼說。”景華簪忙道“您雖是大景的老臣子,可也是致仕之年了。”
事情沒有辦好,不僅沒有辦好,還很徹底的搞砸了。
雖然景華簪的心裡清楚這實在跟王延玉沒有乾係,可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暢快不起來。
不過,不暢快歸不暢快,她還是不想王延玉的心裡頭因此事而有壓力或是對自己有意見。
畢竟,複國計劃,本就需要這些老臣們的支持,彆看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謳,那是少上一個都不行的。
說到這裡,景華簪微微一頓,麵色柔和的不能再柔和,“若說什麼謝不謝的,合該是我謝您才是!”
“不——不——”王延玉聽罷,麵色惶恐道“公主您就彆那微臣打趣了,微臣消受不起!”
王延玉怎麼都是曆經兩朝的元老,最是善於觀察上麵人的臉色。
在他的眼裡,主子們的話講的越是客氣,心裡頭就對眼前的這個人越生疏。
因此,他本能的覺得景華簪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的心裡頭還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一股淒涼。
不過,王延玉的這些心思是沒能逃過景華簪的眼睛的。
“王大人,事已至此,您實在不必再如此驚懼自責。”景華簪淡淡道“好了,這事就先這麼翻篇吧,接下來,我該想想我的去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