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從噩夢中驚醒,還沒睜眼就覺得嗓子火燒火燎。
坐起身來才發覺,窗外一片漆黑,恐怕還在深夜。
昨日,陪皇帝用過午膳之後,她便與馨貴人各自回了自己寢宮。
皇帝上了年紀,再加上近年來身體日漸衰老,並不常需宮妃侍寢。
周敞甚至此次暗中慶幸。
嗓子像著了火一般,她想要喊人給自己倒杯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周敞心中立時覺出不妙。
嗓子乾癢疼痛,前世那些感冒發燒可能引起的症狀她都十分熟悉,但這一次不同,嗓子就是沒有緣由的火燒火燎,且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甚至再想到剛才夢境,她是夢到走在沙漠裡迷了路,四麵無人,嗓子乾渴,想要喝水,好容易找到一汪水泊,剛捧起來喝下去,水在口中又變成了沙子,引來窒息和乾咳。
她是被咳醒的,卻還感到嗓子像被灌了沙子一般。
難道是被人下了藥,毒啞了嗓子。
周敞立刻聯想到了“寶鵑、寶鵑……”的破梗。
安陵容是被祺貴人毒啞了嗓子,她可是剛換的這個身份,兩眼摸黑。
周敞自己下了地,推醒外間的宮女紅杏,那是沈芮在娘家時的貼身婢女,進宮時便帶了進來。
紅杏被嚇了一跳,趕忙下地,取了火折將燈點亮。
周敞“啊、啊、啊……”發不出聲音,隻能連手勢帶比劃。
紅杏又去倒了溫水。
周敞喝了水潤嗓子,水經過嗓子的時候似有緩解,但一下肚,嗓子還是火燒火燎,說不出話來。
紅杏也跟著慌了神,又去將掌事的大宮女朱姑姑叫醒。
朱姑姑已經有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了解了周敞的情況之後,就道“可能是喉疾。現在天還沒亮,貴人看起來還不是緊要大事,這個時候去傳禦醫,恐怕要落人話柄。還是先等天亮,奴婢去回稟了怡貴妃娘娘,再傳禦醫來診治。”
周敞也沒彆的辦法,隻能點頭同意。
三人挨到天亮。
又等到朱姑姑去覲見怡貴妃請示。
待怡貴妃同意傳了禦醫前來,都已經是巳時末刻。
禦醫為周敞診了脈,又看了嗓子,最後得出結論是“疲勞過度、氣血虧虛、又虛火上行,導致了倒嗓。”
“許禦醫,我們娘娘的嗓子不要緊吧?”周敞不能說話,就得朱姑姑出麵。
許禦醫五十多歲,圓腦袋、圓身子,有一雙方眼加一隻闊鼻,本人保養得宜,頭發和胡須幾乎都還是黑的,倒也不耽誤給人醫術精湛之感。
尤其是捋著胡須思考之時,不忘四十五度仰角向天,很有名醫架勢。
但對於朱姑姑的問題,許禦醫卻並不正麵回答,而是將藥方交給她,轉頭向周敞略一躬身“待微臣開上兩副藥,娘娘服下,定然是有起色的。”
周敞捉急,什麼叫“有起色”?
她是要能正常說話好不好。
朱姑姑也跟著問“許禦醫,我們娘娘今後還能正常說話嗎?”
“應該可以,隻是這用藥上嘛,有輕有重有急有緩,什麼時候能大好,卻說不準。”許禦醫又捋起了胡須。
朱姑姑會意,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有勞許大人,我們娘娘的嗓子可是要緊,陛下常讚我們娘娘嗓音好聽,說話像唱歌。務必請禦醫開了得力的方子,用上上好的藥材,一定要讓我們娘娘的嗓子儘快痊愈。”
“當然、當然。”許禦醫接了銀票,滿口答應。
朱姑姑便送許禦醫出去,派了內監跟去抓藥。
倒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