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納悶,今日的奕王怎麼像是吃錯了藥,句句都能堵得他說不上話來。
周敞還要再懟。
“二位都不要說了。”榮王卻是瞧見臨帝麵色鐵青,出來打圓場,將話題引開,“父皇的病乃是為國事操勞,尤其是南方水患,北方戰勢不利,可謂內外焦灼,不若議和,也可緩百姓疾苦。”
“臣天鑒司劉穆有事啟奏,”劉穆也跟著插話,“陛下,臣昨日夜觀天象,紫微星旁的殺星閃動衝紫微。恐怕有戰勢不利之象,又東方青龍被雲遮蔽,才致陛下龍體微恙。朝廷該當固守自安,以紫微正北方,方能天下太平。”
周敞沒聽懂,就覺得是兩句廢話。
“陛下,臣禦史中丞賀韜也有話要說,”賀韜跟著出列,無奈搖頭,“這次失敗,從戰報來看是有前期戰術安排失當的可能,如今我們一下子死了兩名先鋒,上千名士兵。如今閉關不出,若真是天象不利,老臣建議撤兵議和。”
他是榮王妃賀氏的父親,也就是榮王的嶽父。
榮王也跟著哀歎“賀大人說得也有道理。從戰報來看,這一仗下來到現在,臨國已經死傷近萬名戰士。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啊。眼看到了年尾,這仗也打了快三年之久,朝廷和百姓都拖不下去了。請父皇顧念蒼生,早做定奪。”
榮王此言一出,下麵亦有人附議。
臨帝風潯一直高坐沉默不語,誰也看不出他的態度。
武安侯蔣銳,年逾七旬,老當益壯,聲如洪鐘“可惜老臣上了年紀,否則若是當年定要親自披掛上陣,戰場時機轉瞬即逝,如今還是撤兵,休養生息為好。”
武安侯蔣銳是人稱“一門兩侯三將軍”中的老二,既是侯爺也是能上馬打仗的將軍,當年娶的是臨帝的表姐平寧郡主,又是顯王妃蔣氏的叔爺,算得上半個皇親。
這次顯王帶兵,副都統便是其子蔣孟,因此他本該主戰,現在怎麼也主張議和?
下麵眾臣又開始議和的聲音就更盛。
大部分人都主張議和?
漸漸地,周敞倒是能毫無障礙地把奕王的記憶和麵前的一張張臉都對上了號。
但她越聽越不禁聯想到,那日禦花園假山下聽到的話。
雖然不知道當時涼亭中說話的三人是誰,但難保不在這些主張議和的人之中。
尚書令丁茂身為顯王的舅父,顯王如今還在前線,他這個時候必須站出來說話“陛下,這場仗一定要打下去,‘安北之約’早就形同廢紙,還請陛下派兵增援。”
臨國乃是以武立國,從軍之人也容易得到提升。
因此,顯王才自告奮勇上的戰場。
周敞終於等到有人站出來支持派兵增援,趕緊跟著見縫插針“父皇,這場仗一定要打下去,我臨國必勝。”
那日三人在涼亭中,雖然聲音模糊,但她聽得十分清楚。
隻要往下拖延,蜃國國主就算不死,也肯定能病重、病危,到時候蜃國無心打仗,那麼臨國就可以輕鬆取勝。
武安侯蔣銳一扭臉“奕王殿下向來不懂政事,更不懂武事,何故插言?需知用兵之難,朝廷之難。”
端王在對麵一個譏笑,轉而也向臨帝“父皇,國庫已經捉襟見肘,皇陵完工在即,缺的銀子還未補上,這場仗已經拖延了近三年實在吃不消。”
說完又惡狠狠盯了周敞一眼。
奕王的記憶裡,端王與顯王一向是關係好的穿一條褲子。
這個時候出來反對增援,豈不是拆顯王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