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端王這個麻煩,周敞隻鬆了半口氣。
“殿下。”高遠似乎瞧出周敞臉色不好,但他最多就能叫上一聲。
“沒事兒,我們回去休息一會兒。”周敞擺擺頭,感覺沒有多餘力氣說話。已經連著三個晚上都沒睡好,臉色像鬼才是正常。
許是剛才激動太過,現在稍稍鬆下來一點,更覺難以支撐。
周敞邁步往回走。
唐茂卻又追上來,神情整肅,鄭重一禮“下官代禁軍將士謝過奕王殿下,不是為了邀月坊,而是為剛才與戍衛營的衝突。”
“不消說,”周敞擺擺手,腳下沒停,卻實在像個百歲老嫗,“本王也看不上那些個隻會耍嘴皮子的,更有些人的嘴比毒蛇還會咬人,唐督衛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有所不知,”唐茂卻似乎不吐不快,“禁軍與駐軍和地方軍等向來互相交惡,主要是他們嫉妒禁軍守衛皇城,是天子腳下。且禁軍不但受到重視還不用出生入死上戰場,因此戍衛營不願意幫忙也不全是因為要保存體力的緣故,更多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禁軍的笑話。”
客觀說來,禁軍的確容易遭到其他軍種的嫉妒,而且比較起來對方想得甚至也沒錯,禁軍就是美差,待遇好還沒危險。
周敞自然不能把心裡話說出來,還得打起精神敷衍上兩句“他們看不看笑話不要緊,國家戰事當前,誰耽誤了大事,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是,平日裡明麵上禁軍都不好與他們計較。今日沒想到奕王殿下幫兄弟們出了口氣,兄弟們都是看在眼裡,全體上下無不感激。”唐茂說得有幾分真情實感。
周敞對這種內鬥不感興趣“本王也不要什麼感激,隻要快快將這批凍瘡膏弄出來,打發他們走就是了。”
“殿下放心,”唐茂畢竟是武人,想說的話說完也就痛快。
說完躬身一禮,付諸行動去了。
周敞回頭又望了一眼,忽然想到兵部尚書彭派。
天意擦黑,怎麼彭派就沒了蹤影,否則剛才那般衝突,彭派該出門調停才對。
不過彭派在與不在,也不影響什麼,這人外表看著儀表堂堂,辦事兒根本不能指望,就是個草包。
周敞回到東側看台,天色已經黑下來,月上中天,繁星點點。
看來今晚還得再熬一個通宵。
周敞癱靠在椅子上,身上壓了兩床被子,半睡半醒之間,心思卻又飄去那一萬兩銀票上,也不知瘦猴用一萬兩能不能把事情辦成?
高遠也墊了兩床被褥在地板上,卻並不躺下,而是盤膝而坐,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塊木頭,單用一隻右手練習刀功。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敞似睡熟過去一陣,複又轉醒,一睜眼,瘦猴已經站在了麵前。
“王爺,事情成了。”瘦猴咧嘴笑,正在將一旁茶台上的點心往嘴裡塞。
“辛苦了,多少錢?”周敞當時“豪言壯語”,之後最擔心的就是超出預算。
瘦猴一盤點心三口兩口下肚,嘴上一句沒耽誤“一萬兩銀票壓了定金,多虧鐘先生認識元家的那位賀大總管,要不是賀大總管拿了……”
“一萬兩銀子都給出去了?”周敞心裡還在打鼓,主要是窮人花錢,心裡沒底。
“是,”瘦猴又換上一盤點心“一萬兩銀子的定金都交給了大掌櫃手中,這件事情還多虧了元家幫忙。”
周敞在銀子方麵始終不放心,一心隻問“包一晚上到底要多少銀子?除開這一萬兩,還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