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從木屋中出來,秦守早已沒了蹤影。
抬頭望天,晌午的陽光照在身上,讓心中也跟著敞亮不少。
一行人原路返回,再次路過剛才街角。
忽然一陣風吹來,濃煙滾滾,直衝口鼻。
“咳咳……”周敞回頭往西望去,“那邊是怎麼了?”
巡城校尉崔卞始終在周圍巡視,一見周敞就迎過來“回奕王殿下,那邊是清理出來的屍體,癘疫院的意思還是儘早處理的好。”
“為什麼不是土埋,用石灰。”周敞說著話,下意識走過去。
剛才對秦守發泄一通,現在更要以身作則。
崔卞阻攔“殿下,您還是不要過去。”
“我記得,剛才街邊那幾個病重的人也是被送去了那邊?”周敞頂著刮過來的煙往前走。
“是,不過……”崔卞為難,吞吞吐吐,“奕王殿下,正因為重病之人也在那邊,殿下還是留步,不宜靠近,癘疫院的人會統一處置。”
“如何處置?”周敞疑心,繼續往前。
崔卞閃爍其詞“奕王殿下,許多事情,事急從權,如今疫情嚴重,無論是癘疫院亦或是禦醫院,都沒有辦法顧慮周全。”
周敞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心也跟著漏跳一拍,反而腳下加快了步伐。
“奕王殿下……”崔卞沒有辦法,隻好招手,叫更多人跟上來,在前方兩側開路。
周敞奔了幾步,轉過一間破舊房屋,瞬間動彈不得。
遙遙一座由屍體堆成的小山立在眼前,死透的、可能還有沒死透的屍體被堆在一起,個個衣不蔽體、瘦骨嶙峋,沒有流血,隻有皮包骨被火光和濃煙籠罩。
周敞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胃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狠擰了一把,兩眼一黑,身子往下墜去。
“奕王殿下……”
“王爺……”
周敞不知道是怎樣被抬走,也不知是怎樣上了馬車。
再恢複神識,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馬車之中。
剛在馬車中躺下,便又恢複了睜開了眼睛。
剛才該是奕王的意識崩斷,此時身體內始終湧動複雜難言的情緒。
鐘與在旁邊一直為她把脈,神情緊張“屬下早說王爺不適合來這種地方,還是先回去。”
“不……”周敞還在發懵,奕王的意識已經先聲奪人。
“王爺不聽勸,結果怎麼樣?”瘦猴在後麵半托半抱周敞,“還記得那是王爺離宮第一年,就在街邊看到有個乞丐餓暈過去,結果自己也差點暈過去。現在又瞧見那番景象,彆說王爺,就是奴才也……”
“我們在哪裡?”周敞掙紮著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