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豈敢恐嚇貧道?”雲化子聲音怒喝,但麵上卻半分也瞧不出情緒變化,“你如此行徑,可見平日必定乖張,不論身份立場,你亦並非良善之人,若將藥方給你,你未必拿去救人,恐怕圖謀私利罷了。”
周敞三指向天,指天誓日“我敢對天發誓,本人絕非貪財忘義之人,更不會拿人命開玩笑。求取道長的藥方,隻為一城百姓,道長既有濟世救民之心,還請相信我一次。若有違背,願遭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你還不夠資格。”雲化子根本不屑。
“雖然我拿不出任何能夠證明人品的證據,但如果道長能夠提出條件,我或許可以辦到。”周敞怎麼說都不管用,生出無儘無力感。
雲化子靜默片刻,卻又不似思索,而是問“你剛才到底有沒有在藥罐中放不該放的藥粉?”
“放了。”周敞毫不猶豫。
“那就免談。”雲化子袍袖一揮。
“要是沒放呢?有得談了?”周敞眼睛一亮。
雲化子輕笑“你彆以為貧道沒辦法,大不了把這些藥都換掉,重新熬製就是了。”
“道長大概不會,現在整個臨國都藥材緊缺,藥材價格奇高,這裡也有十幾罐藥,豈不是太浪費了。”周敞自信拿捏。
雲化子仔細打量周敞幾眼,半晌得出結論“依貧道猜測,你根本就沒有放任何藥粉,剛才貧道一直注意你,彆以為貧道老了,頭昏眼花不中用,你一個小娃娃是什麼心思還玩不過我一個老頭子。”
“那麼我猜道長不敢真賭,就算我現在承認沒放,道長就敢輕易相信嗎?”周敞又側身擋住雲化子視線,打開一個藥罐蓋子,“道長火眼金睛,就能確定盯得住我一舉一動?”
“人命關天,不是玩笑。”雲化子好像沒了辦法。
“確實人命關天,西城每天都在死人,道長就一點兒不關心嗎?難道道長就不能相信一次在下,相信一次人心嗎?”周敞反問。
“貧道隻信天道,不信人心。”不說還好,聽聞此言,雲化子一聲冷笑,一甩袍袖,“你出去,貧道寧肯重新熬製這些湯藥,也不再與你這般豎子糾纏。”
“我也相信天道,我可以對天起誓,若我用此藥方為自己謀利,天打雷劈。”周敞又發了一遍誓言。
“滾……”雲化子仍舊不為所動。
周敞挫敗,渾身脫力。
屋中悶熱難當,再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她又不是什麼壞人,心中既已絕望,就也不必再給人添麻煩,拱手致歉“抱歉,給道長添麻煩了,道長不必重新熬藥,我也沒敢往裡隨便放藥粉。還請道長信我,不要浪費藥材。”
雲化子暗暗長出了一口氣“你……”
“道長,屋子裡這麼熱,您何必還一直戴著帽子。”周敞趁雲化子放鬆之際,欺身上前,一把拽下雲化子的八角帽。
雲化子大驚失色,後退躲開,腳下一絆向後倒去。
“道長……”周敞是不甘心就這麼離去,八角帽可是位麵客戶的訂單。
既然雲化子冥頑不靈,怎麼也說不通,那就也不必顧及,明搶他一頂帽子算什麼。
但她亦不想雲化子摔倒真的有什麼磕碰,趕忙伸手去撈人。
“啊……”沒想到屋子狹小,地上又堆積了鍘刀、搗藥杵子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