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梅背著雙手走到了廚房去。
張秀文現在不是很想看到她,她也就不去人家跟前湊了,方蓮和苗翠都不在家可能出去辦事了。
現在時間還早,她正好看看廚房都要添些什麼東西。
老屋的廚房裡有個不錯的廚櫃,到時候把灰塵擦擦再抹些桐油就能繼續使用。
鍋的話要買個大的,還有碗筷也得換新的。
現在家裡的碗還都是十年前用的,幾乎每個碗上都有缺口,杯子就不提了,一個好的都沒有。
筷子是張賢做的,但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了,早就發黴了。
鍋鏟隻有一把,勺子也隻有一兩個,菜刀都是幾十年前的貨了,好像是她嫁給渣男的時候買的,刀把都不知道換了幾次,刃都卷了。
菜板還好,是幾年前張賢在山上撿到的一個老樹根,幾乎有一個臉盆大,又很厚,還可以再用十年。
“娘。”正在記缺少的東西時,張芸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沈紅梅被嚇了一跳,忙抽回思緒看過去,“嗯?”
這孩子還是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頭發在屋裡隨意地整理了一下,一張臉長得可愛又漂亮。
大眼睛小鼻子,這小嘴還是個花瓣唇。
此時這漂亮的人滿臉都是情緒,是好奇也是疑問:“娘,你你真去打了嗎?”
雖然她回來後二哥大哥都在說娘變好了,但聽說的和親眼看到的是全然不一樣的東西。
直到那個女人被趕走,她才深刻的意識到什麼叫不一樣。
“人病了一次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以前想不通看不透的東西現在全都看透了。”沈紅梅早就知道怎麼應對這種話,“我不動手彆人也會動手的。”
眉眼愁苦,唉聲歎氣,將自己的一切都歸為大夢初醒,我不是我。
張芸青不是很聽得懂那些話,皺了皺眉,然後換了句話問:“所以娘覺得大姐應該回到我們家?”
沈紅梅反問:“你覺得不好?”
張芸青實話實說:“我當然想讓大姐好好的,可娘好像沒有想過大姐的境地,大姐嫁出去十幾年,現在被人休了回來,以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戳著大姐的脊梁骨罵大姐。”
“娘應該多想一點,而不是這麼……隨便就把人帶回來。”她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但心告訴她要多說幾句。
沈紅梅十分不讚同這話,聲音都重了不少,“秀文嫁出去十年無所出是秀文的問題還是那賤人的問題你我都心知肚明,昨天你大姐流了一臉盆的血,我看到你大姐的時候她幾乎都沒氣了!你讓我把你大姐繼續留在陳家?我怎麼做得到?”
說著,沈紅梅抽噎著哽咽起來,“秀文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我讓她嫁給了她喜歡的人,現在她遭了這樣大的罪,你讓我等?我怎麼等?”
“你不知道我看到秀文躺在那裡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她幾乎要哭出聲來,眼淚就像是水珠落地一樣炸開,“我那些年不敢去看秀文就是怕看到這樣的畫麵,我從彆人那裡聽說那個賤人忽然發達過得不錯,我以為秀文會很幸福,我要是去的話怕惹那些人不喜歡導致他們也不喜歡秀文所以我不敢去啊!”
“我從來沒想到那賤人敢這樣對秀文。”沈紅梅聲淚俱下地控訴:“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當時躺在那裡的人是我啊!你讓我為秀文著想,讓我顧全秀文的名聲,但我當時隻能想到我的女兒在受苦,我要把我的女兒帶回家,我不能把我的女兒丟在賊窩裡!”
“我想不到那麼多的東西了……”沈紅梅雙手捂臉,無助痛苦地蹲在地上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