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在縣學讀書,預備參加今年的秋試。
平日裡學業繁忙,半月才得回一次家。這次也是估計著妻子快生了,特意請了假回來。
巧的是他回家的當天,妻子就生了,還是個女兒,可把他高興壞了。
回到縣學,同窗紛紛同他道喜,恭祝他喜得千金。蔣文淵詫異道:“你們怎知我得了個女兒的?”
那同窗道:“多稀罕哪!整個青州縣都傳遍了。
說是西津渡那個從未有女孩兒出生的蔣氏一族前些天竟得破天荒的得了個女娃,這女娃的爹還是個秀才。
西津渡可就你這麼一個秀才,你請假不就是因為你娘子要臨盆了麼,我一尋思就是你家的。”
蔣文淵樂嗬嗬道:“確是我家的,多謝多謝!”一麵把紅雞蛋每人分了兩個,算是沾個喜氣。
又專門給先生們送去了一些。到得先生那裡,免不得又是一陣詢問。
實在是這事兒太過稀奇了些,即使是一慣不喜玩笑的先生們,也免不得八卦幾句。
蔣文淵便把孩子出生時的事情,揀些能說的講了幾句了。滿足了先生們的好奇心後,便告辭離開。
小小嬰孩兒見風就長。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姑娘越發的好看起來。視線也漸漸清晰,慢慢的把家裡人認了個全。
爺爺蔣靖安是個和樂的老頭兒,留一擢花白的山羊胡,模樣兒清瘦,對誰都是笑眯眯的。
每天無論再忙再累,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把身上打理乾淨後,再來西廂看她。
作為一個嬰兒,大部分時候,她都是在沉睡中渡過的。
蔣老頭兒過來的時,她若睡著,他便樂嗬嗬的抱一會。再小心的把孩子交給老妻,由老妻放回兒媳婦懷裡。
若是孩子正好醒著,他就會一口一句“乖寶”的逗弄著。
她若回以幾聲“阿哦”,他便能開心的將一臉褶子笑成向日葵,是個極可愛極可樂極為疼愛兒孫的老頭兒。
當然,若是家裡的小子們犯了錯,他也會把臉一板,擺出大家長的風範來,該訓的訓該揍的揍,絕不含糊。
奶奶老胡氏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太。身上有著封建時代傳統女性的所有美德。
幾十年來任勞任怨,努力的操持維係著這一大家子。
養出的兒孫,個個兒性子周正,其中一個甚至成了秀才,頗得蔣氏家族敬重。
大伯蔣文康身材高大,性子沉穩。年輕時外出走過鏢,有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打獵手藝不錯,種田更是把好手,在這個家裡頗有威信。
但凡他把臉一板,嘴一抿,底下的小子們沒有不怕的。
不過,輪到大伯抱她的機會不多。僅有的兩次接觸,她能感覺到他每次都十分緊張。
用蔣文康的話來說,懷裡抱著這麼個軟呼呼的寶貝疙瘩,唯恐粗手粗腳的傷了她。
大伯母林氏,娘家是開鏢局的。
聽說,年輕時還曾跟隨父親走過幾趟鏢。
她也是在那時認識的蔣大伯,繼而一見鐘情,求了父親許了他。
林氏長相大氣,性子果敢爽利,是把當家理事的好手。
二伯蔣文喜,性格隨父親的多。天生一副笑臉,見誰都是笑眯眯的,也寵孩子,家裡的孩子們都喜歡他。
用她上輩子的話形容就是“天生親和力強。”
蔣文喜學得一手好木匠活。家裡的家具都是他打的。
農閒時也會外出尋個木工活計,亦或是自己上山砍了木頭回來做成小件的家什拿去外麵賣,補貼家用。
妻子朱氏,是當初教木工手藝師傅的同族侄女。
朱氏自小沒了爹娘,跟著哥哥長大。哥哥娶了嫂子後,被嫂子嫌棄是個吃閒飯的,沒少被打罵。
好容易熬到及笄,就被打發出了門子。哥嫂收了蔣家五兩銀子的聘禮,卻連身好衣裳也沒給。
幸好蔣家也不是那等計較的人家,隻要兒媳婦肯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自小長在那樣的環境裡,造就了朱氏謹小慎微的性子。
雖不像大嫂林氏和弟妹陸氏那樣聰明有主見,卻是個聽得進去勸的,憨厚勤快也知足。
用她的話來說,能遇見如此明理的婆母,和善的妯娌,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再來就是自己這一世的親爹蔣文淵了。
蔣文淵隨奶奶老胡氏,長相頗為俊美。又因為從小讀書,染了一身的書生氣息,氣質頗為儒雅。
在私塾念書時,被先生看上了,覺得此子將來非池中之物,便將掌上明珠嫁給了他。
這位先生便是陸氏的親爹,蔣禹清的外公。
後來蔣文淵果然在成婚後的第三年,也就是二十歲時考上了秀才,給先生大大的長了臉麵。
考上秀才後,蔣文淵自知火候不到,也沒急著考舉人,隻說專心再讀幾年書,這一沉澱便是三年,準備在今年秋下場。
秋試是大事,雖萬分舍得不剛出生的小女兒,蔣文淵還是回學裡苦讀了。
她這一世的親娘陸氏,閨名玉婉。生的是膚白貌美,臻首峨眉,又自帶一股書倦氣。
雖不到絕色的地步,卻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了。
父母都生的好看,她的親哥哥,排行第七的蔣禹川也是個帥帥的小正太。
想來這一世自己的容貌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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