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府衙,蔣禹清把自己摔在收拾乾淨整潔的大床上,半晌不想動彈。她八輩子也沒坐過這麼久的馬車,心太累了。
剛到肅州的第二天,蔣文淵就開始忙碌起來。百般諸事,千頭萬緒,都須一一理順。
陸氏也忙著整理後衙,采買缺失用物,和粗使奴仆。
隻有蔣禹清最閒,每日裡帶著白小十在府衙裡四處閒逛探險。至於白小九,現在還不是讓它出來的時候,得找個機會才行。
蔣文淵到任十多天後。
他從增平加急送往京城的折子也擺到了禦案上。
夏景帝看過之後,先是憤怒孫和等人的所作所為,直言殺的好。看到後麵幾句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道:“這個蔣文淵還直是一慣的直白。”
原來折子的最後寫著:“增平不能沒有主官。臣想向陛下推薦一人。
此人名喚陸平章,是青州的錢糧師爺,性子清正,能力手腕均不差,或可勝任增平縣令一職。
唯隻有舉人功名爾,最糟糕的他是臣的大舅子。但舉賢不避親,臣還是要提一提的。”
夏景帝想起秦玨也在青州當過幾年縣令,就派人把秦玨找來一問。秦玨一聽蔣文淵舉薦陸平章出任增平縣令就樂了。
同夏景帝道:“陸平章這人確實不錯,能力也有。他父親在當地開了個學堂,教書育人二十幾年,名聲和家風都非常好。”
於是夏景帝心裡就有數兒了。次日,吏部就下了任命書,快馬加鞭的送往青州。
且說,十多天後,陸平章收到任命書時,腦袋都是懵的。
妹夫上京前曾同他詳談過,說假如陛下派他去外地任職,問他可願意跟隨。他當然是願意去的。
撇去蔣文淵是自家人這一層不說,他有實力有能力,脾氣又好。不貪不腐,跟這樣的人共事,再愉快輕鬆不過,幾乎是所有當下屬的夢想。
後來聽說妹夫連升五級,被派往肅州當知府時,他是高興的。也做好了隨時前往肅州的準備。
卻不曾想,不是幕僚,而是一縣主官。天下掉餡餅也不過如此了。
陸平章暈暈乎乎的回到家,暈暈乎乎的上桌吃飯,端起桌上的粥就是一大口,冷不防被燙得猛的一口噴出去,靈魂總算歸體了。
陳氏奇怪道:“你今兒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吃個粥都能燙到。”陸平章道:“媳婦兒,我當官兒了。”
陳氏白了他一眼:“你大小也是個師爺,勉強不也算個官麼?”
陸平章道:“不是師爺。是七品縣令,肅州增平縣縣令。是妹夫為我謀的,過兩天就得走。”
陳氏一雙杏眼睜得老大,驚喜道:“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陸平章也笑了起來:“我隻作了去肅州給妹夫當幕僚的打算,不曾想他竟然為我謀了一縣主官的位置。我真是太意外了。”
陳氏歡喜道:“咱們得好好謝謝他。”
夫妻倆當晚就回了秀水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裡人。
陸老秀才歡喜過後,語重心長的叮囑兒子:“你妹夫是有個良心的,有好事總不忘想著咱們家。
你過去後,一定要擔起一縣父母官的責任。百姓的事兒要放在心上,該辦的一定要辦好,不該拿的一律不拿。
爹不求你能做出多大的功績,起碼對得起聖上的這份信任,也彆給你妹夫臉上抹黑。”
“爹,兒子記住了。”
十月的肅州已經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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